宫暖熙似乎勾起一抹浅笑,看似温文尔雅,却似夹杂着几分若隐若现的讽刺。“你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难怪阎王不收你。”
从小至大,他被人当不祥的怪物,仅因他拥有一双特殊的眼眸!以前的每个夜里,他始终祈求上天能瞬间赐予他黑眸,然而每每只是白日梦一场。倘若不是因为他的眸子异类,今日的他何需为三姓之奴!
而这女子不但没被他吓得发抖,竟说他的眸子漂亮?
她确实是个有趣的女子!
可惜,即将是死人!
这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花箬沫想狠狠地瞪他,但是回头想想,这人现在是她的大夫,且连轩辕沧海都忌讳他几分,想必是个狠角色。
“多谢公子的赞美。”就你丫的会说反话啊!她也不是好惹的主。
轩辕沧海挑眉,神色冷峻,未因她的话有何反应。但是,近距离可见他的嘴角似乎微扬了一丝。
闻言,宫暖熙看似愣了一霎,随即勾唇大笑,这女子脸皮够厚,很合他胃口。“脸皮够厚,不错,不错。只是,配王爷这人是可惜了点。怎样,有没兴趣跟我?”
他的话一出,室内的温度立刻沉凝了下来。
这人讲话真是不经过大脑,每每挑衅滕王。花箬沫嘴角抽了抽,只觉无数黑线华华丽丽地落下额前。“公子真是抬爱。我本是王爷的王妃,自然与王爷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咦?原来你是腾王妃?”他摸了摸下颚,很是困惑的凝着她平凡且苍白的脸蛋。而后,一脸怪笑望向仍是一脸冷漠的滕王:“王爷眼光独到呐。”
滕王所爱的严青儿拥有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之貌,而他的王妃却是如此平凡?嗯,这事绝对有猫腻。
“外表只是皮囊。纵然貌赛貂蝉又如何?不过,赏心悦目罢了。”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不悦。她的确不看重外表,即便有人取笑,她也不会与人一般人见识。何况,眼前是一枚顶级大帅哥,想必在他眼里没几个人能勘称漂亮。
宫暖熙瞥了一眼,仍是笔直杵在一侧的轩辕沧海,笑得高深莫测。“说得有理!但是怎么听怎么像自我安慰呢。”不理会花箬沫微横他的视线,随意的耸肩。“好生休息几天,什么牛鬼蛇神都找不了你。,”
说罢,自顾自的转身离去,留下两人四目相对。
轩辕沧海轻揉她的发丝,让她躺下,细心的帮她掖好被子,看着她双眸阖上后,才轻轻的说。“好好休息,本王稍后再来看你。”
“忙你的吧。”
平稳的脚步声消失在房内,甚是劳累的花箬沫才慢慢的入睡。
光阴似箭,日月如梳,匆匆而过近十日。
花箬沫早已痊愈,她正躺在软塌上看书。桌面上放着一碟入口即溶、空感极好的梅花糕。昨日她无意中说想吃梅花糕,今早轩辕沧海便派人送来。其它需求,只要她开口,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哪怕只是她无聊的说想更距离的看星星月亮,他竟不惜大兴土木盖奢侈观月台,仅为了博得她一笑。
这段日子,他真的对她很好。
听闻,害她掉入水中的镜月夫人已被幽禁在阁内。那些见死不救的奴仆各打一百大板后被丢出滕王府。被滕王府赶出去的人,在外哪能生存?只怕是生不如死罢了。
而这一切她都是事后得知。不管,当时她是否会心软,现在一切都事实。
健硕的身影无声入室,黑眸冷淡,但见安详躺在软塌上看书的她时,眸子似乎有了几丝暖色。淡淡的微光中,她的身影清雅恬淡,眉宇间自有一股清气。
花箬沫仍是专心致志的翻阅着书卷,仿佛不知道他的到来。直到他优雅的撩袍端坐不远处的椅子上时,她仍旧看着书卷。
“什么书书让你如此着迷?”轩辕沧海端着茶杯,把玩了一会儿,才幽幽地打断她的宁静。这女人明知他到来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明显就是漠视他。自从他从湖里救了她之后,她的性子似乎又回到了刚嫁入滕王府时的冷情。
花箬沫没有抬首,径自看着书,自知她不会回答的话,他会追根到底,所以倒是没有犹豫便开口应答:“不过是普通的诗集罢了。”
无言,沉默缭绕在室内。
良久,轩辕沧海轻吟着茶,放下,眼眸望着她。半晌后才道:“日前天山雪莲已到,本王已命人送过来,你可收到了?”
她轻微的颔首,双眸没离开书卷。不温不火的扬眉,忽略某王爷略微炽热的视线。“那玩意已收到了。”
前两日,风影将一个合子交给她后便不见人影。上好的丝绸锦盒,绣着栩栩如生的凰。她将锦盒打开,洁白耀眼的天山雪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流光异彩,若有若无的香味扑鼻而来,芳香无比。
在这种季节能采到雪莲已非易事,而且能将它存放得如同刚采时那般娇嫩欲滴,更是巧夺天工之作。
花费那么大的心机采雪莲,他应该不是只为了让她穿那流云苏那么简单。即便是盖奢侈观月台,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都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毕竟一个男人有着用生命去爱女子,不可能再度为其他的女人动心。镜月夫人的话,现在仍是清晰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而且,她发高烧隐约听闻他与宫暖熙的对话,也估摸得知。滕王不是没心,而是他的心早已给了最爱的女人――严青儿。
这个整个麒麟国都知道的事,她却是不久前才得知。如果,她不知道的话,是不是会被他所深深感动,进而爱上他,爱到撕心裂肺而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