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房内,不时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悠儿,你别任性了,即使摔掉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改变王上的懿旨。”不远处站着在一旁干着急身着华丽大红衣裙的妇女,那浓装淡抹总相宜的娇媚容颜在岁月的流逝中仍不减当年。她便是花家三夫人。
“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那花瓶啪的一声,碎在质地很好的地毯上,瞬时死无全尸。
烛光滟滟,照在花洁悠莹白无暇的肌肤上,平添的一层淡淡的红光,和耳垂上丹霞色的耳坠相应成辉,她的眉目在这样的微光里美得有些飘渺,细细长长的柳叶眉,淡淡的一撇,像是谁精心画上去的一样,长长的眼睫紧紧合在一起,仿佛两把微翘的小扇子,唇色娇艳欲滴,整个人仿佛不应该是人间有的美色,而自然垂落到脖颈处的几缕发丝,更添了无限媚人的妖娆。即便是此刻面容微扭曲,发丝稍凌乱也不减她的妩媚动人。
“我宁死也不嫁给滕王!”
“悠儿,滕王是当朝王上最得宠的王子,日后他极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君。到时你就是他的王后,将来掌管一宫之后。那是无上的荣耀与尊贵!”
“那又怎样?我才不稀罕一国之母!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给滕王!”
滕王,麒麟国内一个既可敬亦可畏的男人。他博学多才,运筹帷幄,聪明睿智,行事果断,麒麟国的国事他几乎都参与,可谓只手遮天。同样,几乎没有人能不畏惧他周身散发的阴骘寒冷的气息,那几乎低到了零界点的声线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尤其,他以心狠手辣著称,传闻一旦惹他不高兴,随时会脑袋搬家,祸及家人。
他是个不可高攀,万里挑一的优质夫婿,但也不见得每位女子愿意下嫁于他。更何况,世人都知道他只深爱一名女子。那下嫁于他不就注定了被打入冷宫,一辈子都独守空房吗?
而她心里早有想常伴一生的良人。
“悠儿,就算你不看重荣华富贵,难道就不看在花家一百三十条人命的份上?抗旨是死罪,会株连九族。”
花洁悠闻言,娇躯一震,忿然地摔翻了一侧的锦盒,小手慢慢地颓然的垂下,精致的脸蛋上尽是泪痕。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那么自私。到时别说花家不保,还会连累茗表哥。可是要她下嫁给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她的心陡然的痛起来,好像带着莫大的悲伤,有着难以说出的痛,简直到达痛不欲生的地步。
如果她不是花家的嫡长女,那她便可顺利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得到一辈子的宠爱。
看自家女儿瞬间绝望的娇颜,让爱女心切的三夫人心痛不已。她抬手轻轻拭擦着花洁悠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呜咽着说:“谁让你生于花家?大户人家的儿女哪有得挑选?况且,这是王上的懿旨,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是祖上的庇荫。”当年她亦是与心爱之人相爱不能相守,只能鸳鸯各离。那是命,无法更改的命运!
“如果我不是花家的嫡长女就好了……不是就好了……那我……”她紧抱着泪水涟涟的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嚷着。
“悠儿,这是命啊。”
花洁悠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微微颤动,宛如折翼的蝴蝶般。“不!我不认命!”她猛地推开三夫人,纤手紧紧的抓住她的纤肩。“娘亲,我不用嫁给滕王。”
“悠儿……”看着自家女儿突然出现的痴狂状态,更让三夫人沉痛。这孩子竟然疯了。“你别这样,娘的好悠儿。”
“娘亲,我不是花家的嫡长女,那厚脸皮寄居在外公家的贱蹄子花箬沫才是花家嫡长女!只要将她嫁给滕王,那我就可以嫁给茗表哥了。”
闻言,三夫人顿时眉笑颜开,不时拭着眼角的泪痕。不过,片刻后,她的脸色却大变。“不行!即使她是花家嫡长女。但你爹爹没承认过她。而且,外界的人都知道,花家嫡长女是你,而不是那贱蹄子。在得知圣旨至今,你爹爹从未提过那贱蹄子。”不然她岂会忘记了那个贱蹄子是花家嫡长女。
“我不管!只要我能幸福就好,我才不会管那个贱蹄子!既然爹爹没提起,那我就让爹爹不但记起,并且一定让我嫁给茗表哥。”那个贱蹄子不但在柳府长大浪费柳家粮食,而且整整五年来都霸着她的茗哥哥。正因为那个贱蹄子,茗表哥才会对她日益冷淡,甚至就连人在她身边,心却飘回那贱蹄子那!
微微扬着粉嫩樱唇的花洁悠伏在三夫人的耳旁,悄悄低语,将心中的计划告诉她。但三夫人越听,柳眉就皱得越紧。
“娘亲,为了悠儿的幸福,你一定要帮我。”说罢,在三夫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便一头撞在了朱红的柱子上。
倏的,殷红的鲜血伴着疼在她的光洁美丽的前额蜿蜒而下,那绝色美人的唇角仍是挂着诡异的微笑,那笑意像是十拿九稳。
顿时,从花家大小姐的闺房中,传来了响彻花府的哭喊声。“悠儿……悠儿……”一向优雅美艳的三夫人正哭得呼天抢地。
大小姐宁死不嫁,竟在房内自杀。此刻,花家陷入了混乱之中……
早春的霜雪已化,点点绿芽装点枝上春色,红桃溢满花香,醉了恋花人的心扉。两旁杨柳止不住风情绮貌,纷纷随春风飘荡水面,扰了平静的湖心。
天色微稀带点幽暗,四下一片寂静,即便是如此美景,但对于正对着相互对视了两人来说,再美的景色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