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在他的少年,也曾经有个女孩子,会蹲在电梯里睡觉。
在她难过的时候。独自的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之内,缩成一团,浑身散发着冰冷而疏离的气息,无声的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可是。他缓缓的步入电梯之内,脚步很轻,生怕吵到电梯里一副警觉姿态的女人。可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曾经,每次他见到她一个人在电梯里,难过,哭泣,发呆……他都好想上前,紧紧拥住她,给她温暖,让她微笑。这,是他年少时的一个梦想。
想到这儿,不禁自嘲的笑笑。
从一开始,他注意到她,他便只能是个局外人,至多最后成为她的朋友。
因为,已经有人比他更早遇到她。
缓缓的俯下身来,他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一种极大地引力,引导着他的动作,他温柔的为她撩起散落的长发。
好想要,看清她的脸,这一次,还是不是曾经,他梦想的那张脸。
女人缓缓的抬起头来,脸色略显苍白,一双水眸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脸上是干涸的泪痕,紧紧地抱着自己她,显得那么的需要人去保护。
唐亦萱楚楚可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连城珏。
连城珏看着这张脸,有一瞬间的晃神。
“若萱。”迟疑片刻,连城珏,轻轻地叫出女人的名字。
上次在餐厅见到她,他知道是江南墨将她错认成了阿萱。可是。他并未上前。
悔婚的他,本就是自己对不起他。
唐若萱看着眼前的人,身体因为冷而忍不住的发颤,她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胃在痉挛抽搐,她浑身布满了冷汗。
可是,她需要忍耐。
想起在江氏时,当江落音将手伸向她,要她跟他离开时,她好想也将自己的手伸出。
江落音就如同一个纯净的天使那般,她知道,他伸出的手,就是救赎。
而她,也想要得到救赎。
可是,她如何可以?
还有很多事情,她要做。
她本是该走向天国的人,但是,上天却让她重生。
让她,继续斗下去。
那么,她便,继续斗下去。
她看着连城珏,缓慢的话语,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悲伤地情绪,而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自己的脆弱与难过,让连城珏心里一阵愧疚,一阵怜惜。
“连城,还记得,你当初悔婚时,说过的话吗?如果日后,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便帮我达成心愿。不知道,这话,现在还算不算数。”唐亦萱心里都已是冰冷,此刻,她也许是顾若萱,面对的,是这具身体,曾经的最爱,可以为了这个男人,而只爱一种颜色,可以因为他,而发狂发癫。
但更多的,她是唐亦萱。
她等在这里,都只是知道,连城珏,这样一个外表狂放,内心细腻的男人,看见曾经的未婚妻这样在这里,不会不管。
唐亦萱,是连城珏的心里的魔障。
顾若萱,是连城珏的心中的愧疚。
“你说。只要我帮的到的,我一定尽力。”连城珏别过头去,不去看她的表情。当初对顾若萱所做的一切,他也很后悔。他很想不去辜负那个单纯的女孩儿。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唐亦萱盯着连城珏那张略带愧疚的脸,眼中的幽寒光芒一闪而逝,她看着他,心里是冷然的笑意,她的唇,带着蛊惑的紫,吐出的字眼,让连城珏的心,收紧,发疼:“我要你,帮我调查,唐若萱死后,她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在江氏,当江落音失望的离开后,她发现那串芙蓉玉,居然戴在江南墨的左手手腕上。而这串特殊材质做成的芙蓉玉,明明根本就是摘不下来的!那么,江南墨,究竟是把她的尸体怎样处理了!居然,将芙蓉玉都摘了下来!
连城珏忍住左心房中涌出的痛与压抑,极不舒服的拉拉领口,他看向电梯的墙壁。
这个女人,跟阿萱,是那么的相像。
曾经只是长得像,如今,三年未见,她似乎变了很多。
变得,更加的与阿萱相像。
只是,阿萱跟她,毫无关系的两人,为什么,她会想要知道,阿萱的尸体如何被处理了?
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
所有的人,似乎都对这个问题缄默不语。
墨不去深究,他也不去深究。也许,他们都是害怕吧,害怕这个答案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本来一切都是在墨的掌控中,即使他们斗,即使墨这次做的是绝了点,过分了点。
记得墨曾经说过,若阿萱这次求他,他便要和阿萱生个孩子,再也不跟他的阿萱斗了。
当时,他为他们高兴,期待。只要阿萱好,他便好,只是,谁曾想到,阿萱竟然会被一个疯女人杀死!并且尸骨无存!
而如今,若萱追查阿萱的尸首,难道,这些,还有什么隐瞒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你认识阿萱?”连城珏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女人,眼神中有迷惑,有探究。
唐亦萱缓缓的直起身,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无力的倚着电梯,苦笑道:“唐亦萱,是我的表姐。”
“那你……”连城珏还想继续发问,却被唐亦萱打断。
“不要再问我这么多了。”唐亦萱有些不耐烦,随即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力的摊开手,略带哽咽的接着说道,“三年前,你没有任何理由的在订婚前夕抛下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表姐,而我只是她的替身,我愿意当你心中的阿萱啊!可是,你连一个陪伴的机会都不给我。当她结婚时,你狠心的抛下我,只是为了在那一天,看到你的阿萱穿上最美的婚纱,幻想你自己是她的爱人吧!你对我,真的好残忍。”唐亦萱说着,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