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声音,平静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如置魔窿的错觉。
麟儿站了起来视线在眼前的人脸上扫过,不留丝毫情绪。她迈开大步离去,带起一阵诡异的阴风笼罩了整座阴冷的地牢。
大街之上。
一间客栈之中,两名绝色女子守侍在其中一厢房外警惕的张望着四方,里面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鹤姬姐姐,方才我去打听了,七王府上下全因叛国罪下狱,如今府内是一座空宅!”
身穿白衣的少女蹙着眉尽数汇报。她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下这个任务,但是方才看见满大街哭喊的女婢,真心觉得凄惨。
“那赵闵呢?”名唤鹤姬的女子一瞪眼,利声斥问,她一身娇冶的火红,被红纱遮住了半个脸看不出相貌,却露出一双精灵有神但戾气汹涌的大眼睛。任何男人都会拜倒在那双可媲美黑玛瑙的美目之下。
她不悦的瞪着眼前的少女,因其未将事情一口气说完而不悦。
“赵闵与其夫人均被关押宗人府,不过……姐姐……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除了咱们公子,还有别人想要赵闵的命吗,那个上官麟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公子下令不准伤害她?”
“住口!”鹤姬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倏的站起来双目如利剑。吓得女子面容一僵立刻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赶紧低下头。心下明白自已触到对方的底线了,谁不知道鹤姬本就是公子的人,如今明摆着一个公子关心的女人在眼前,当然令她不高兴了。
瞅了她一眼,鹤姬开始发话,神情中有不屑,道:“我们只要做好公子交侍的事,其他的不用过问!”
她的一只手掩在衣袖下,握起仇恨,上官麟,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一惯对一切漠不关心,神闲淡雅的独孤清刻意重视?三日后,真宗下旨昭告天下,赵闵论罪当诛,其亲族因连坐而皆随。此事一传开,百姓大乱。虽说有多位重臣国谏以保赵闵,然证据砍凿,谁也无从查起。
只有一人,那日麟儿让她去城外三十里地的镇子上买当地特产的酥饼而免过一劫。那人便是游春。事后,她心下清楚上官麟刻意将自已支开留下一命,然而却苦于无颜面对主子。但她却看清楚上官麟以心为利器杀人于无形之中。
深夜,狡洁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中休息片刻,天幕漆黑。世界万物披上了黑色的外衣入眠。
一顶华丽的轿子由大批侍卫护送着,浩浩荡荡来到了宗人府的门口。
看守的侍卫认出是潘臣相的轿子,立刻上前请安未敢多加阻拦。
轿子落下,侍卫掀开轿帘,潘仁美高傲的身子缓缓站了出来,左右观了片刻,道:“本官有要事要连夜审问犯人,快打开门!”
“是,是,是!”狱卒不敢多说,惧于潘仁美强有力的后台,立刻让了开来,并借机献媚道:“小人为相爷领路!”
这时,另一侍卫发现其身边一陌生的白衣少年,便走上前拦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宗人府重地岂可容你踏入!”
苍穹下,这名少年白衣胜雪,神色傲然凛厉,随着夜风的奏起衣袂飘飘,肌若凝脂,瞳眸黑亮恍若星辰,他用一双桀骜的神色瞪向那名侍卫。
“算了,他是我的随从!”见状,潘仁美出来打和,侍卫这才退开,他便对着少年严令:“还不快随老夫进来!”
那少年目不斜视,快速跟了上去,步伐有些焦急和迫不及待。
进了牢中,潘仁美让其余之人全下去了,自已候在门口,那少年抬起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最里间,那个……让她痛恨了三年的死敌。
她如幽魂般飘至牢门前,打开了门,走到床塌畔,冷眼盯着颜娉婷熟睡的面容,非常满意于她痛苦的神色。
三日前落下的伤口被草草包扎,已经结成了黑色的血痂。
无数利光如剑毫不留情的射到她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上。
感觉到有一种审视的光芒在打量着自已,颜娉婷从恶梦中醒来,睁开迷离的双眼,睫眸睁开。
“啊!”
她惊觉立刻翻身坐起来,在她的正上方是麟儿狞笑的面孔以及嘴角挂上的噬血的残意。
“姐姐,三日之约,我来了!”
她缓缓的开口,如魔鬼之瞳的黑眸闪耀着深蓝的幽光。
那是一种噬血啃肉的恨意,吓得颜娉婷惊恐的将身子往角落里缩,一面逞口舌之愉:“你……你干什么……你这个骚货……贱人……”
她用尽最大的声音骂,仿佛这样才能消除她心中越来越深的恐惧。
倏的,麟儿一手抓紧她的脖子,狠狠的,用力的拧着却没有用全力,依然让她有呼吸的机会。
她将她拉至眼前,从她苍白的眼底清楚看到了害怕。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学乖一点。知道吗?三年前你也是靠着这副聆牙利齿说动了赵闵,让他相信我怀的是野种的对吧!”看着她空洞的眼中刹那涌进痛恨,麟儿却将唇间的笑间骤然绽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这张嘴还真讨厌!”她的话音落,颜娉婷惊慌的呼救,却被紧掐的喉间只能发出一个字:“唔!”
……然而悲凉的瞳眸越瞪越大,随着寒意席卷而来,黑眸中映出一把利刃匕首在冰冷的寒气下间烁幽幽邪光,被麟儿缓缓举起。
这一刻,她听到了魔鬼在狞笑,看到了地狱在向自已招手。
上官麟。
这一刻我等着了整整三年了,这三年间的每一刻都似将我置于焚刑之中慢慢煎熬。那日夜,我让游春次日去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买酥瓶,却是为了支开她。好让计划得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