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叫你打听得怎么样了?”颜娉婷来回踱着步子,好像脚底下踩的是烙铁一刻也呆不住。
整颗心好似面容一样憔悴不堪,对于赵闵下狱被冠以‘谋逆’大罪一事忧心如焚。
“启禀娘娘,奴婢打听不到,门口的御林军不放行,奴婢也出不去啊!”
“笨蛋!”一个耳光落到游春脸上,立刻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颜娉婷破口大骂,连同连日来所闷在心里的气与不甘全部发泄露出来。
“你不会用别的法子啊,还跑来问我该怎么办。长没长脑子啊笨东西!”
指甲染得鲜红的玉指直挫游春的脑门,疼得游春眼泪直流却不敢言。
外面传来惊慌的高喊,随即管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额上尽是冷汗。见到了颜娉婷忙不迟的说道:“不好了,刚才舅老爷(颜娉婷的大哥,颜辰凡)托人带话来说,咱们王爷谋反罪名属实,皇上下旨三日后斩首!”
轰!
长长的惊雷凌空砸下,枝头群鸟惊飞‘喳喳’叫喊着腾上灰暗的天空向更远的地方而去。
“斩……首……”
一刹那,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了,颜娉婷颓然然跌坐在地,呆若木鸡,瞳眸空空洞洞,恍若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娘娘,娘娘……”游春吓得顾不上自已,连忙要将她扶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婷妃娘娘……御林军进来抓人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面的丫环惊慌失措边跑边叫,进门时慌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生生摔到地上。连站也来不及站急着喊,带着哭腔高喊:“娘娘……御林军来抓人了……”
顿时,府内惊叫连连像炸开了锅,横空贯彻着男子威严的高喝。
颜娉婷缓缓移过头,双眼呆滞看向门口,漆黑的眼底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死寂一片。
随着脚步声逼近。傲然的几缕身影踏入。带来令窒息的灰暗和骇人眼眸的狰狞。
身着雪亮铠甲,威武凛傲,双眼如炬往屋内扫了一眼,领头的男子开口,语气生硬冰冷冷若三九寒霜:“未将乃御林军统领陈逸飞,奉旨捉拿闵王府上下七百余人与其姻亲颜氏,得罪了!”
说着,一招手,身后的数人立刻上前,手中拿着铁镣走向颜娉婷。
当冰冷的镣铁触及到她如凝脂玉腕的那一刻,仿佛被烙铁碰到,颜娉婷一改往日的柔顺,怒目相向,斥责:“你们做什么?我是王爷的妃,你们敢对我无礼……放开!”
她的挣扎无异于以卵击石,被两名侍卫架出门外时仍然傲气不减。斥责不绝。
叛国!罪当株九族。
九族当为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
赵闵生父本属太祖皇帝之子,父族理当株不得。其母原本乃富庶之家,却在幼年逃难之中与家人走散,有族等于无族。
再者姻亲颜氏,原本太原守郡之女,更乃先皇后之内亲侄女,册封为郡主。家族香火繁延昌盛。今下因‘连坐’之罪,押于死牢。
当日,宗人府大牢内甚至人满为患,哭喊一片。寻死觅活的,闹着要上吊的,吵开了锅。
颜娉婷与赵闵被关于一间牢房之内。面对漆黑牢房,伸手难见五指,光是呆在里面都有股阴风诡异的袭来,见到赵闵易被囚于此,她一头扑了过去。泪水涟涟大哭着诉苦。后者焦于当前局势,片刻心思无法放在她身上。
深夜,万物死寂。几条黑影形如鬼魅幽灵,敏捷避开外围严密防守闪进宗人府大牢。黑暗中飘起几缕白色烟雾,如游丝恍忽。不多久,看守牢门的几十侍卫个个昏睡了过去。
黑影以眼神示意,各自点头,一人取走狱卒身上的钥匙,快速至赵闵的牢门前。
‘咣当!’
锁链落下,牢门大开。赵闵气定神闲站在中央,冷眼看着几人进来跪在自已面前。黑暗之中那伫立傲然的身影竟有股灼灼威严,凌驾王者之上的气势。
此时,他已点了颜娉婷睡穴,以防意外。
“主人,属下等救主人离开生天!”
“混帐!没有本王的命令,谁准你们离开云霄殿的!”赵闵立刻回绝掉,冰冷的眸底如阴潭一样深沉。他缓缓转过身负手而立。虽说圣旨已下诛九族,他根本不在乎。如此这般做不过是借此事牵涉之大而逼他交出帅印,一但真宋将兵权收回,便会放了全府上下。而自已,也如了不少人的意,成了孤家寡人。真正能令他正视的,是那只幕后黑手,即便逃得了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不如正面交手,看谁笑到最后。
“主人!”
黑影低呼。神色之中已透出万分焦急。
“属下担心主人安危,请随我等离开!”
“住口!”赵闵大怒,愤然转过身来,回眸之间狞利如地狱修罗。眼中一片被血液燃烧着的戾气。“从什么时候起,你们开始悟逆本王的话了!”
跪在地上的三人微微一怔,不再多言。只是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一股凉意自背脊上窜,心底正做着听从与拒绝的挣扎。
“修罗,速速领他二人回去,每人领杖责四百,这件事本王心里有数,谁也不许插手!”
复坐下,赵闵不再看向他们。
那三人深深一低头,迅速隐于黑暗之中,动作之快,行动之轻仿佛从没来过一般。大牢之内,即而恢复死寂。
他随手拾起一根稻草,汇以轻功在地上随意划着,行如流水,落地有力。口中轻笑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