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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丝泪,从我的眼角滑落。它们顺着发丝坠落,竟被清明哲看到了。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匆忙往门外奔去,刚到门口就跌了个狗吃屎……

那天夜里,钟崇与清明哲二人就瞪大眼睛盯着我。直到大半夜时,钟崇唏嘘道,“公子,恐怕……”一脸怀疑。清明哲固执地抓着他不让他走。钟崇一大把年纪,受不了这等折腾,后来清明哲让他直接躺在床边的椅子上休息,而他则继续盯着我。

直到第二天凌晨时,我突然说话了,“水……”

我想,我恐怕永远都忘不了当时清明哲的模样。他好丑,真的很丑。满脸乌青,胡渣子疯了似的爬在下巴上,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一脸疲惫憔悴。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还不想死……”

清明哲痴痴地望着我,笑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璀璨的光芒,它们清澈得令人心悸,仿若雪中的一道寒梅在恣意地怒放,充满着眷恋的生机。他低头亲吻我的额头,轻声呢喃,“很好……”

一滴泪,落到我的脸颊上,那样灼热滚烫,令我疼痛。那一刻,我突然发现,爱情除了体贴关怀,卿卿我我外,还有生死相依,相互的鼓励与赞美。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把清明哲融入了我的骨髓,若伤害他,就犹如刮骨那样疼痛。可我终究还是伤了他……

我苏醒过后,清明哲细心照料。只是,我没料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地拒绝皇帝的探望。态度强硬,令皇帝颇为难堪,却又无可奈何。从那以后,清明府里多了些来历不明的人,显然是清风阁内的江湖人士。

皇帝愧疚之余,又开始着急了,却拿清明哲没办法。倘若招惹他,要知道那秦麟王还在他的羽翼下,一旦他怂恿秦麟王,那些旧部不知又会干出什么名堂来。更何况,我遭刺杀这等大事,又该如何交待?

那时,我遭刺杀的事,在夕落城内掀起了风波。朝中一些好事之人乘机拜访清明哲,怂恿其追查到底。清明哲并未表态,只是沉默,但眼中的阴郁令人后怕。那种呼之欲出的杀机,充斥着残暴的血腥。他动怒了,可他更明白如何借刀杀人。

我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那两个多月以来,清明哲时时刻刻都守着我,生怕我有闪失。而自此以后,我的身子变得异常虚弱,甚至弱不禁风。

我经常若有所思地触摸胸口上的疤痕,当伤口结痂脱皮时,痒得难受,却又不敢抓。清明哲也没多想什么,脱口道,“我看看。”话刚说完,一脸尴尬,居然不好意思起来。

我哭笑不得,心知他没有别的意思,我突然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死了……”

清明哲眯起眼来,突然附到我的耳边,阴鸷道,“那我要皇帝陪葬。”声音冷酷残暴,一脸邪恶的嗜血残忍。

我暗自一惊,不出声了,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清明哲,他暗藏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

清明府的势力现在我非常清楚,因为是我亲手瓦解的。只是清风阁就难说了,它就像一个谜,与清明哲一样的谜。

夜,深夜。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并未睡下。我非常清楚我往后的局势。皇帝要杀我,无论我怎么躲,怎么逃,他终究还是会杀我。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底猛地一抽,疼痛。我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说我们是最亲的亲人时的温暖,“皇帝,你果真无情么?”

我闭上眼来,回想起我们小时候的种种。我还记得,那时皇帝最喜欢躲在我的背后,一脸胆怯;我还记得,每当他倔强时,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去给他撑腰;我还记得,我们经常斗嘴,但从不记隔夜仇……

我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痴痴地望着那跳动的烛火。我突然开始玩九连环。不断地拆开,扣接,再拆,再扣接……

公禹一百九十八年,九月,我遭刺杀一案,刑部已经处理妥当,并已结案。我只觉得万分可笑,皇帝的欲盖弥彰令我心灰意冷。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恨意,恨皇帝,恨他的无情。而更要命的是,那个月我差点又出了意外。在清明府差点被一个丫头不小心推下了水。我突然完全清醒了过来,若不灭皇后,我誓不为人。

风,冷风。我静静地站在八角亭下,一脸恍惚。我痴痴地望着风中飘扬的垂柳,内心一阵苦涩难堪。我挚爱的弟弟要置我于死地,叫我情何以堪?

我低下头,咬紧唇,倔强地不流泪。我突然想母亲,疯了似的想她。我想依偎在她的怀里,告诉她我很疲惫,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可她不在了,已经死了,离开我了,都离开我了……

我闭上眼,一脸苍白的忧郁。那满面泪痕在风中斑斓疼痛,仿若被刺穿的心脏般,千疮百孔。“对不起,皇帝,是你逼我的。”

几个月的调养,令我逐渐康复。虽异常虚弱,却能吃能睡。从那一刻起,我的心思变得异常阴霾深邃。我心底的复仇火焰缓缓地燃烧,它们越来越大,变得炙热可怕。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打着小算盘,我要利用清明哲的势力来助*****控权力。我要为权力而战,哪怕挫杀亲情,不顾了。什么亲情连心?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夜里,我默默地坐在梳妆台旁,慢条斯理地整理我的妆容。我静静地凝视着镜中人,那张脸苍白得孱弱,楚楚可怜。我突然随手倒了杯酒来饮,待多饮几杯后,脸庞上缓缓地绽放着一抹晕红,竟显得异常妖娆妩媚。我满意地笑了笑,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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