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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宫慈微微一怔,笑了,淡淡道,“这话倒有趣得很。”她笑得更深了,甚至带着冷酷。

小玄子突然跪了下去,唏嘘道,“奴才知错。”

宫慈平静道,“你倒有自知之明。”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是老实话。”一脸深沉。

小玄子暗自捏了把冷汗,心道,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母亲召见郁亲王赏菊的事皇帝已经知晓了。他开始惊惶不安,暗自与皇后商议对策。两人已明白母亲定当会有所行动才是,但要命的是,事后母亲仍然按兵不动,让朝臣纷纷猜测,揣揣不安。当时朝中局势微妙得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动乱,那正如暴风雨来临时的平静,扰得众人浑身颤栗,每根神经都绷紧了,生怕有个万一。

郁把母亲召见他时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清明哲,当时哲只说了一句话,“在劫难逃。”

那话令郁眼皮一跳,惊惶道,“何时灾难降临?”

哲盯着他,居然滑稽道,“等。”

郁一脸郁闷道,“等死?”

哲笑了,居然正儿八经道,“就是等死。”

郁擦了擦冷汗,唏嘘道,“你就莫要再折腾我了。”

哲微微一笑,淡然道,“老实话,我也没底。”

郁怔住,突然又道,“母后身边的那个小玄子倒令人后怕。”一脸深沉。

哲沉思了阵儿,慎重道,“此人必除,不过不是现在。”

郁微微蹙眉道,“如何除之?谁除?”

哲摸了摸鼻子,古怪道,“淮阳。”

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淮阳?”这是什么逻辑?

好半会儿,哲淡淡道,“到目前看来,那小玄子是太后最宠之人,而淮阳也正是她最爱之人……”一脸精明睿智。

郁沉吟道,“以毒攻毒?”

哲点头。郁又疑惑道,“可淮阳远离政事,又怎么可能去搅局?”

哲笑了,淡淡道,“你可知你为何觉得这个小玄子可怕么?”

郁深思道,“说不出来的感觉。”

哲平静道,“得让他干些坏事才行。”顿了顿又道,“若到时引起朝臣众怒,你以为他们会找谁处理这事?”

郁盯着他,突然笑了,钦佩道,“果真妙哉。”他不禁感叹道,“到时淮阳定然也得被朝臣托下水才是。”

哲慢条斯理道,“淮阳深明大义,定然会扼制小玄子。”

郁点头表示赞同。突然又唏嘘道,“这小太监又会干出什么坏事呢?”

哲眯起眼来,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着狡黠,他淡淡道,“你放心便是,他不敢动你,因为你是太后的猎物。”

郁的脸黑了半边,喃喃道,“谁又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哲笑了笑,“淮阳。”

郁的脸更黑了。他居然滑稽道,“若当初我身为女子岂不高枕无忧……”当他把这话说出来时,他们都笑了,有种苦中作乐的意思。

那时,郁又在清明哲那里学到了一招,越紧张越危险的时候你就越要冷静自若。因为你的平静淡然不但能迷惑敌人的眼,而且还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你才能有条理地分析问题,才有机会躲过危险。那是清明哲教会他的。而让郁敬佩的是,清明哲的本身似乎就是一个智囊。他有智慧,可他更懂得享受生活中的乐趣,这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清明哲曾忠告过郁,无论权势多么引诱人,但操控它的人终究会被吃掉。而若想自保,就得以平常心对待,万事不必看得太重。就因为这点,故清明哲的身上才会平静淡然,一副惬意闲暇的样子。因为他是聪明人,有些东西可以玩玩,而有些东西一旦玩上瘾后就麻烦了,所以他时常告诫自己,要懂得克制。但我是个例外。他与我之间的纠葛令他上瘾,不但上瘾,而且还危险。若不然,他又怎会栽倒在我的手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隆冬,大雪缤纷。

我默默地坐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那一串串的蚂蚱。良久,突听喜红道,“公主,郡王来了。”

我回过神儿,整理整理思绪,缓缓地走到厅里去,看到清明哲拎着一壶米酒来了。他笑了笑,淡淡道,“这可是佳酿。”顿了顿又道,“整个大禹就只有这一壶。”

我盯着他,唏嘘道,“你倒有闲情酿制米酒?”一脸调侃。

我不得不承认,有时清明哲的心态令人羡慕。他可以永远都忙碌,也可以永远都闲暇。而他所谓的劳逸结合确实颇有一定的哲理。他总能把生活中的一些东西融入到他的脑中,然后琢磨成智慧,然后又用他的智慧去弄到想要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需要,然后当他满足后又会闲暇起来。

我细细品尝了一口,突然道,“我已经戒酒了。”

清明哲微微一怔,不可思议道,“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就是酒鬼了。”

我一脸郁闷,那本是父王捉弄我故意整我的。后来墨衍说女人饮酒不好,故我就戒掉了,但是……他这米酒确实很有味道,而且只是米酒,只能算一半的酒。我突然饿虎扑食……

清明哲敏捷地把酒壶抱进怀里,指着我的鼻子,叫嚣道,“你说过你戒酒了……”

我重拳出击。我们又开始疯了,像小时候那样……

清明哲,他总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逗我开怀。即便他处在暗潮汹涌的变故中,他依然镇定,而且还有闲暇玩乐子。那或许是他的一种习惯,舒缓压力的习惯罢。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几颗脑袋,他似乎喜欢三心二意。他除了要打理清明府的产业和清风阁外,还要兼顾朝政,保自己处于不败之地,那确实要花很多心思。不过,他又是幸运的。更或许,那种幸运来自于他的眼光,因为他能看人,也看得准。轩辕绍不用说,何允和轩辕锦,天摇就是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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