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之间,婢女已帮她梳了一个双云飞花碧髻,微斜的发髻挽一支珍珠碧玺镶钻石扇形钗,累累的珍珠垂下,另有一支赤金紫玉多宝簪微微做了点缀,落下细细的银丝珠串流苏,与耳上的荷叶紫玉耳坠摇曳生光。随后帮她画好的远山黛眉飞入云鬓,总算梳妆完毕,镜中人转身举手间流光溢彩,明艳动人,刚才苍白的脸色已不复存在。可是,上好的胭脂可以调出娇艳的容貌,可是调得出明媚的快乐心情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觉皱了皱眉,犹豫之下,伸手将头上的首饰一一摘下,随手挽了个如意多宝鬓,只戴了那支赤金紫玉多宝簪,插些细小的绢花点缀其中,穿了件家常的绛紫色宫装,有朵朵海棠盛开。镜中的人儿,依旧美丽动人,只是少了份明艳,多了份清雅。
“郡主,皇上临走时吩咐的服饰,说今日郡主要进宫……..”两个婢女见状急忙上前跪下回道。
“你们起来吧!皇上那,我自会去解释的。你们不用担心。她轻轻叹了口气,温婉微笑道。闭上眼晴动下心思: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不喜奢侈铺张之人,可自幼他的心思她是明白的,太后也是如此。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慢慢走下去。没有一二点投其喜好,怎么行。而且今日的如心儿,相必一定是明艳动人。明艳是可以暂时吸引住人的目光,但是清雅才可以让人记忆深远。
而且双云飞花碧髻!只合适涵若姐姐,那日的涵若姐姐,也是梳了这么一个髻吧!那日的涵若姐姐,明媚高贵,满心充满希望,一心要入主中宫,可是今日的她却心灰意冷,泪流满面。如心儿,你做的坏事太多,也欠的太多,我又怎可让你如意一生。她低着头,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牵了婢女的手上缓缓向吕府大厅走去。想必,父王找她一起商量事情,也是皇上吩咐的吧!
不知走了多久,婢女停了下来,用薄纱轻掩住她的脸。“郡主,大厅到了。奴婢们就不敢进去了,还烦郡主自己去见王爷和大人。皇上吩咐过,因为这全是外臣,所以要求郡主不许用真实容貌出现。”其中一名穿粉红上衣的婢女恭敬道。
她点了点头,推开门只身悄悄进去。抬头却见她的父王还有各位世伯叔父都已在其中,不觉倒吸一口冷气。皇上,这么吩咐又是为何,难道他不知闰阁千金是不能随意面见朝臣的吗?纵然有薄纱掩面,依旧也是不合规矩的。
宁王爷闻得动静转过头,见是她,疲倦地面孔露出一丝宠爱的笑,道:“瑾儿,你醒了,身体还吃得消吗?皇上,说今日商量平乱安亲王一事,可听从你的意思。不然为父也不忍打扰你休息。”
她温婉有礼的一一见过在站的各位王公大臣,一番问安行礼折腾之后,靠着宁王身边坐下,细细听来。几度争执下,对宁王的军队如何进入皇宫,对如何阻止安亲王的援军进入京城,依旧没有很好的结果。她皱紧眉头低头思索,紧盯着自己的鞋尖。约一盏茶的功夫,抬首笑道:“侄女这到是有个法子,不知是否管用,还请各位叔伯点评点评。”
“郡主,有什么计谋只管说。”一个熟悉的嗓音直直地传入了她的耳朵。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是大亮,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她得赶紧入宫,不然如何有机会看到如相惊惶失措的样子。她并没有细看说话人是谁,只是一一道来心中的想法,从布局到方法,从时间到结果。
她说罢后,笑意凝在唇角,轻叹一声道:“侄女也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如果各位叔伯觉得太过冒失,大可不用。”
环视一圈,一时间大家都齐刷刷地抬起望着她,周围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就凝滞在此刻,只是她的父王轻轻向她点头称赞,随后各位朝臣都开始不住点头,神色之间大有赞许之意。恍然之间,她开始悟到为什么皇上会如此要求。明知于礼不和,也要她同各位商议此等大事。皇上,瑾颜何德何能,要你如何用心良苦。
“瑾儿,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点进宫,误了皇上交待的差事可不好。”宁王爷轻咳两声打破这异样的沉默,“各位慢慢商议,小王这就去安排小女入宫之事,事成之后马上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