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经幡,淡黄的纸钱伴着大雪在风中漫天如絮。眼睁睁看着那红木雕万福万寿的棺木被缓缓的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墓地里,震天的哀乐在耳边回旋,黄土一点一点将棺木埋葬。整个人在轻微的晃动,拉了拉身上的孝服,触指是冰冷的生硬,如她被仇恨遮蔽的心。
朝着陵墓跪地叩拜,身后的文武百官,一个个恭身下去,长长数里哭声响成一片。人人都道她父亲这一生的荣耀已到达顶峰,大约宁王府的光彩也就到此为止。
天地间是白白茫茫一片,耳边是凄婉的哀乐声,她终是再也撑不下去,眼角一黑,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有人在身边将她扶住,很温暖的一双手,抬头转眸是适耀担忧和哀痛的眼。瑾颜垂下眼帘,抓住那抱着她双肩的手,唇角微微抖着,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中宛如晃然离世的悲伤:“皇上,臣妾想亲自给父亲做完法事再回宫,好吗?”
“好,朕答应你。”适耀不忍看她眼中的悲伤,转过脸紧紧抱着她。
法事一直持续了数天,瑾颜不愿听那些和尚喃喃自语的念经,安静地待在父亲住过的院落颂经念佛。焚着好多日的檀香,到处都是浑厚深沉的味道。微黄的经卷,纯金打造的佛象,年经久远的沧桑是看尽世间悲欢离愁的眼睛,周围是那么的静,仿佛人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冷风伴着月光随着敞开的门倾入进来。不想回头,搭在微黄的经页上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世邀看着跪在地上的瑾颜,满眼的自责与怜惜:“这是父亲以为你回不来而留给你的信,现在就交给你。”
搭在经书上的手终于松开,抬起手是苍白的透明,短短几日她与最爱她的父亲已是阴阳相隔,留给她的只是回忆和现在这封信纸。握在手中完全没有份量,心中却千万苍凉。
茫茫然眼角已经无泪,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的难受。虽然有父王错将涵若当成她,父王走的安心可是她却没法释怀。世邀看着她失魂落魄一般,满面焦灼的陪她跪下,暗沉沉的深远寂静,周围只是寂寂地无声寥落。
瑾颜用力拭了拭眼角早已干涩的泪痕,勉强开口道:“是不是宫中有什么事情交待下来,让哥哥难做了。”
世邀摇了摇头,自嘲苦笑道:“我能有什么难做,一切都由你大嫂处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功无孝的庸俗之人罢了。”
瑾颜侧目,世邀的身影萧萧跪于屋内,迷雾漓漓的檀香烟在烛火中显得那么地迷雾漫漫,颀长的轮廓更添了几分温润的宁静致远,这样的哥哥如何经受得起官场的磨灭。世邀让她看得别过头,语气有些急躁,不得不继续道:“宫中来人宣皇后娘娘早日回宫……”沉默良久才狠下心来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目中掠过一丝浓烈的愧疚,咳嗽数声,眸中流光滑溢,大有伤神之态,手不自觉的抬起,帮瑾颜要抚上额角散落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