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舞目光狠狠的递了眼喜鹊,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深,厉声道:“尽是胡说,明儿个就打发了你出去。”
喜鹊心咯噔一下,全把她这话给当真的,心里那叫一个屈,连忙跪在地上抱屈道:“王妃息怒,奴婢不也是为您抱屈么。”
秦老爷闻言,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了,心底划过一抹愧疚,如若不是他那没出息的儿子,凤舞怎会阴差阳错嫁进宫王府受这等苦?再想想之前如此冷落她,愧疚感更是越深。闷哼一声,目光有了几分冷冽,“岂有此理,宫王府当我们秦家没人了是不是?贵为王爷成天朝三暮四,有了妾就忘了妻,这女婿咱不要也罢!等你祖母病情稳定下来,为父自会带你上宫王府,把这婚给离了,再替你寻户更好的人家。”
闻言,喜鹊暗暗吃惊,没想到秦老爷反应如此大,这婚若真离了,她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话罢,管家面带笑意,弯着腰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启禀老爷,六姑爷求见。”
秦老爷紧绷着一张臭脸,刚提到他,这会子人就到了,来得好!倒是要看他怎么面对他这个岳父大人,侧着脸瞅了眼管家,“让他进来。”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不悦。
管家察觉到老爷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低着头应了一声:“是……”转身悄悄看了眼秦凤舞,便匆匆走了出去。
喜鹊搀扶着凤舞坐在椅子上,她则是一脸淡然,端起搁在茶几上的茶盅,举止间有着淡淡优雅,轻撇了口茶水。就见她那好相公身穿一件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脸上不复平日的嬉笑纨绔,身后跟随着两名侍卫,手中各捏着大大小小的礼包。
宫染夜折起手中象牙的折扇,停顿下脚步,彬彬有礼的朝秦老爷拱手行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秦阳炎扶着那把白须,细细斟酌着宫染夜,自从秦凤舞嫁进宫王府,还是头回见到他,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这人品却不及外表清纯。冷言道:“洛王爷快快请起,您这不折杀了老夫吗?”言语间夹杂着不满之色。
宫染夜抬起眼皮看向脸色不大好看的岳父大人,心中讶异良久,敛起情绪,挑起眉尾道:“岳父大人您这话不免有些生疏,都是一家人何必说客套话呢?”
秦老爷偏不给他好脸色,只觉得自家女儿在婆家受了屈,这口气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去,不屑道:“哼!谁跟你是一家人,老夫受不起,小女也高攀不起令府。”
听听这口气,再瞧瞧岳父大人这紧绷的脸色,宫染夜却浑然不知自个是哪会子得罪了他,目光看向静默坐在一旁的秦凤舞,准是这丫头在他老人家面前告了他一状,心中暗暗叫苦,娘子,你这又是生了哪门子的气?
凤舞见宫染夜被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偷乐着。
喜鹊望着秦凤舞不以为然的态度,心更是替王爷干着急,哎呦喂!我的好主子,眼下秦老爷都不认王爷这女婿了,您怎就如此无所谓呢?好歹也替王爷说句好话吧!只得道:“王妃,您就替王爷说说情吧!”
秦凤舞轻轻搁下茶盅,瞥了眼喜鹊,冷笑道:“方才是谁在父亲面前又是为我这主抱屈,又是气愤爷待我不好的?怎么?这会子见爷受了刺,你这妮子的心就软了下来?”
喜鹊当即将脸蛋低得很沉,就好似做错事被训斥的娃。
吕氏听婆子来报,说是她那好女婿人现在在大堂,赶忙换上一套新衣裳,撩起拖在地上的裙摆,一扭一摆的走向大堂。顾不得秦老爷此事的脸色有多难看,在宫染夜周身走了一遍,细细这么近瞧,哎呦喂!瞧瞧这气质,再瞧瞧这长相,简直是无可挑剔。
秦老爷脸色甚是难看,纵是自家闺女的女婿,也不至于用这眼神盯着人家看吧?瞧他夫人一脸犯花痴,不由得头疼起。这若被外人看到了,这……成何体统?捂住嘴慎重的轻咳了几声,吕氏还是无动于衷,终于忍无可忍道:“我说夫人,你来凑什么热闹?”
吕氏敛起笑容看向一脸不悦的老爷,半挑眉尾,阴阳怪气道:“自当是来看我的好女婿!”脸转向宫染夜,她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只觉得是自家女儿沾了便宜,笑道,“女婿,别光站着,外头刚下了大雪,准是冻坏了,快坐下来喝杯茶暖暖胃。”
宫染夜见这岳母对他如此甚好,心中念头一闪,暗暗递给身后小厮一眼,小厮走近吕氏打开手中锦盒,里面全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夫人,这是我家王爷一点心意,请您务必要收下。”
秦凤舞目光不屑的瞥了眼锦盒中的珠宝,这又是唱了哪出戏?
只见吕氏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一串串珠宝,毫不顾及形象,抓起一串珠宝,笑得合不拢嘴道:“这……怎么好意思收下呢?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说着依依不舍将珠宝放回锦盒。
宫染夜眼波流转看向秦凤舞,嘴角弧度更加深,“小婿之前公务缠身,不能陪同娘子前来给二老敬茶,今日抽了闲前来给二老赔不是,一时半会不知岳母大人喜欢什么,便想女子都喜欢携带饰品,就买了这些孝敬您老,还望岳母大人笑纳才是。”言罢,将锦盒和几匹上好的绸缎递给了吕氏身后的丫鬟。
吕氏那是笑得合不拢嘴,今日一见,这女婿并不像外界讲得那般风流纨绔,倒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连连笑着点头,不难看出她甚是满意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