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闻言,她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了,嘴唇微微抖动着,质疑道:“此话当真?可有依据?”
喜鹊接触到秦凤舞递来的眼色,微微福身,转身往屋外走去,良久,只见喜鹊身后紧随着妇人,只见她身穿一件素色对襟棉夹,盘发间用一支金簪子固定,年龄大约在二十左右,低着头怯怯走了进来,恭谨垂首:“参见太妃。”转身又给秦凤舞行了个礼。
众人纷纷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妇人,这不是伺候小世子的尤奶娘吗?
秦凤舞面带笑容,走近尤奶娘身边:“尤奶娘,你细细详说一遍,秋姨娘是如何逼迫你毒害玉儿,又是如何能避过丫鬟眼睛下的毒?”
“是……”尤奶娘视线无意间接触到秋蝉凶恶的表情,又瞧太妃那极其威严的神情,吓得她心跳加速,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头低得很沉很沉:“回王妃的话,昨儿晌午的时候,秋姨娘趁王妃与众位夫人去送子观音庙祈福,拿了一包蒙汗药,说是要俺涂在胸上喂孩子。哎呦俺滴娘丫!谋杀世子可是死路一条,俺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谁晓得秋姨娘说是如果俺不照她意思做,不然俺怎么个死法都不知道……”
“你胡说八道!”秋蝉狠狠驳斥了尤奶娘这一说法,只因阴谋被戳穿更觉得心虚,目光狠狠瞪向秦凤舞,“好你个秦凤舞,你能耐啊!先是挑唆爷治薛氏死罪,后是教唆尤奶娘来陷害我?你到底安了什么心眼?我呸!一天到晚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阴险小人!”这话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也顾不得太妃此刻表情,全当豁出去了。
喜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秋蝉做了亏心事,却反过来反咬了王妃一口,驳斥道:“我家主子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的。”
秋蝉拿帕子拭着泪,也没反驳,满含幽怨的眼睛看向早已火冒三丈的太妃,没到三秒便是泪流满面,直喊冤:“太妃……天大的冤枉啊!奴家跟了您也有些日子,您是知道我为人的。”
“休得狡辩,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不知廉耻也就罢!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对我的宝贝孙子下此毒手?今日若不将你就地处置,难消我心头之恨!”不难看出太妃额头上隐约浮现出青筋来,血压好似一下子飙升了起,眼珠子就好像是一团火燃烧着,整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换做是以前有人敢说秋蝉不是,她定是会站在秋蝉那边,可短短几个月,秋蝉竟然成了她儿媳,如此俱变,叫她如何相信?
再次重重啪向茶几,不再多加询问此事,心中已了然,指着站在一旁的小厮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杖毙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一拥而上,上前狠狠拽起秋蝉的胳膊,直往屋外拖,任凭她怎么蹬腿,怎么喊冤,都无济于事。
“且慢!”一声喝止,小厮们当即停顿住步伐,这才没把秋蝉拖出去给杖毙了。
太妃眉头一皱,看向秦凤舞:“难道你是想替她求情不成?”
秦凤舞嘴角勾起一抹深深弧度,眼底藏着一抹阴毒的光芒,她轻垂眼眸,眼眶里有着蠢蠢欲动的泪花,哽咽着声音:“婆婆,玉儿最怕寂寞了,每次人一走就哭得很凶。儿媳实在不忍玉儿孤苦伶仃的在荒郊野岭里没人做伴,所以……儿媳斗胆请求婆婆将秋蝉双手双脚剁去,将她身子装在缸内,安置在玉儿的坟墓边,以便做伴。”
语出甚是惊人,在坐几位美人背脊瑟瑟寒颤,这王妃表面上看似大方贤惠,可这心却比毒蝎还恶毒,竟然会说出如此惊人的法子,这比死还要痛苦上千倍。估计经过坟墓的人,吓得准会尿裤子。
一旁的宫傲脸色一沉,这丫头可真狠得下心,毕竟秋蝉曾也伺候过她一段日子,女人心永远是一根海底针,正因为如此,他才至今未娶妻。
“这法子虽狠了点,但她种下的恶果,已经算是轻了。”太妃暗暗思忖,心一狠,抬起眼皮厉声道:“来人,就依王妃说的做。”
小厮们纷纷冒了一身的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任凭谁也没那胆去做,可见太妃都发了话,也罢!心一横,拽起瘫痪在地上的秋蝉往屋外拖。
秋蝉瞳孔一紧,拼命的挣扎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两名小厮推倒在地上,抱着秦凤舞的腿,昂起积满泪水的眼睛,拼命的求饶道:“王妃,奴婢知道错了……就念在我们主仆一场,饶了奴婢吧!”
秦凤舞低垂眼帘,眼底泛起浓浓杀意,脸上却带着温柔端庄的笑容,纤纤玉指轻轻拂过秋蝉眼角上的泪水,柔声道:“我就是念在主仆一场,才会想出这个法子保你一命,玉儿他很乖的,只要哄哄他,就不会缠着你不放。”
不带这样吓唬人的,言下之意,她反过来还得感激她的不杀之恩?不敢想象没有双手双脚的她待在阴森森的坟墓边,这还是人活的日子吗?不被吓死,早晚也成神经病。多么希望在凤舞脸上能找到一丝怜悯之意,太可怕了!脸上明明带着笑容,眼瞳却是如此冷漠。
太妃看她哭哭啼啼的求饶,心里厌烦透了,不耐烦的瞪了眼处在一旁的小厮,喝道:“你们都耳聋了是不是?还不快动手?”
那几个小厮见太妃动真火了,也不敢再怠慢,一拥而上架起秋蝉往屋外拽,“啊……”正门院外传来一声令人毛骨耸寒的连连喊声,堂内在坐几位美人不自觉的僵硬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