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宫傲站在屋外,瞧见父亲、母亲看似悲伤的脸上皆是泪痕,就连丫鬟、小厮的脸上都有了几分伤感,精神一震,发生了什么事?俊眉深皱,迈步走了进来,朝王爷、太妃福了福身,不由询问起韩妈妈:“出了什么事儿?为何父亲、母亲如此伤感?”
韩妈妈用袖子抹着泪,哽咽回声:“回世子的话,方才二公子派人来,说是小世子没了……”
闻言,宫傲还以为自个耳朵不好使听错了,昨儿太妃才去看了他那刚出世的侄子,一家子方才还有说有笑,说是要一同前去看望玉儿,怎忽然就夭折了?喜事一下子成了丧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该如何安慰父母,只得静默的站在一旁。
王爷不多言,只管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着。
世子刚出世便夭折,古代习俗未满七旬不得入祖坟,未经孝道不得将棺材放置在灵堂,长辈不应送程,就连最基本的丧礼都不得举行。虽玉儿贵为皇亲国戚,却不得破习俗,棺材也只得搁在后院堂内。
王爷、太妃匆匆赶来看望玉儿最后一面,可是因孩子面色早已发黑,嘴唇泛紫,因毒侵入体内,僵硬的身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在许妈妈劝说下将玉儿的遗体放进棺材内,棺材四周用钉子固定住,所以就连最后一面也看不到。
太妃趴在小小的棺材上放声大哭,任由旁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声音也渐渐嘶哑了下来,秦凤舞眼里含着泪水,她不像王府其他女眷般装腔作势,就算心再怎么痛,哭声也不会一下子豪放出,而是掩脸哭泣‘恩恩……’声音好似蚊子般细小。
许妈妈见时候不早了,不由得俯身轻轻拍了拍太妃的肩膀,弱声催道:“太妃……太妃,时候不早了,世子该下葬了。”
“急什么?难道就不能多搁几日吗?”太妃用沙哑哽咽的嗓音怒斥一声,拿起别在衣领上的手绢,狠狠抽出鼻涕,继续趴在棺材上继续嚎嚎大哭。
许妈妈脸上有了几分为难之色,她何曾不想让小世子的遗体多搁几日,可眼见这余臭从棺材缝隙中渐渐弥漫出来,就怕晦了气。“小世子因服用过多安眠药,导致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全身开始发出腐臭,若不及时将世子埋了,只怕……”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秦凤舞接触到许妈妈投来的为难眼色,走近太妃身边,弯腰扶起她老人家坐在一旁的长凳上,便劝道:“婆婆,许妈妈言之有理,您还是依了她吧!也好让玉儿早日入土为安。”说着眼眶里蠢蠢欲动的泪水渐渐划过脸颊。
太妃嘴唇微微抖动着,刀刻般的皱纹里流淌着串串泪珠,抬起苍老的眼皮瞪向秦凤舞,怨她保护孩子不周,才会让薛氏有机可乘,满含幽怨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孩子不是你生的,你自当不了我这做祖母的心有多痛。”言罢,狠狠的捶打着胸口。
言下之意,这不明摆着怪她,秦凤舞低垂眼帘,眼底暗芒一闪而逝,浓密的睫毛沾着泪珠,紧抿薄唇,跪在太妃膝下,哽咽道:“婆婆此话怎讲?孩子虽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打从他一出生就由我来照顾,我视他如亲子般看待。却糟小人陷害,现在玉儿没了,我何尝不难过,不伤心呢?”
喜鹊不由得替自家主子抱屈,跟着跪在地上:“太妃,此事怨不得王妃,王妃也是被人下了蒙汗药,才会让小人有机可乘。”
王爷叹了一声,堂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着腐臭味,可想而之尸体腐烂程度很严重,附和劝说道:“爱妃,现在且不说怨谁,当务之急是让孩子早日入土为安才是啊!”
太妃并非是无理取闹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最终点头答应了。
很快棺材被两名小厮从后院抬了出去,一路上只跟随几名丫鬟和婆子,他们只得站在王府后院远远目送玉儿离去。
王府正堂内。
王爷、太妃坐在主位上,宫傲则是站在一旁,左右两旁各坐着王府几位女眷和秦凤舞等人,宫染夜从今早就不见人影,或许是不忍目送孩子离去,躲在某个地方喝酒吧。
太妃撑着脑袋,余光淡淡扫了眼在坐几位女眷,视线跟着落在坐在一旁的秋蝉,脸上有了淡淡惊讶,几日不见,只瞧这丫头身穿一件色泽鲜艳的锦裙衣裳,外罩一件粉色点缀的薄纱丽,穿金戴银的,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秋蝉怯怯的抬起眼皮,接触到太妃投来异样的眼神,念头一闪,大方得体的起身朝王爷、太妃拘了个礼,柔声道:“儿媳妇秋蝉给公公、婆婆行礼了。”
秦凤舞则是静默的坐在一旁,挑起眉尾,不屑的瞥了眼秋蝉,心底不禁嘲讽起,还真当她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此时王爷、太妃正为玉儿的死伤心难过,拍马屁也得对上时候,丫鬟就是丫鬟,不知分寸。
王爷敛起悲伤的情绪,两口子疑惑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怔怔看向垂首行礼的秋蝉,心中那是一阵讶异,这不是跟随在秦凤舞左右的丫鬟秋蝉吗?何时又冒出个媳妇来?
本来屋子里的气氛紧张的狠,可秋蝉这话一出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太妃正端了茶在喝,差点没一口给喷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脸色俱变:“荒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一个卑贱的丫鬟怎能与主子平起平坐?亏得往日我待你如此疼爱,你倒好,反过来却成了我的儿媳?这话传了出去,要我这老脸往哪搁?”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真想让她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归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