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脸上表情一点一点凝固了起来。
喜鹊端着姜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屋内四面窗户只开了一扇,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姑娘,您又把窗户关了,今个天气好,屋内得多吸收点新鲜空气才好。”说着,将手中的姜茶放在桌子上,绕进屏风搀扶起她,“听说昨晚姑娘跟二公子出去喝了酒,身上闻着还有酒味儿呢!先坐下来喝杯茶,奴婢待会去摘点玫瑰用来泡澡,洗洗身上酒气。”
秦凤舞看着喜鹊心中不由一动,她不是随凌老爷回麟国去了吗?
喜鹊不以为然的笑着端起桌上姜茶递在她手上,“奴婢知道姑娘酒醒后头会疼,正巧老家有个扁方专治头疼,就按照偏方抓了一两姜,取了露水,趁热喝,效果会更好。”
她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察觉到喜鹊神色有些不对劲,放下茶杯,脸上就露出严肃来,问道:“喜鹊,你不是随凌老爷回去了吗?好端端的,怎又回来了?”
闻听,喜鹊脸上笑容一点点凝固起,沉下头紧抿着朱唇,十指紧紧相扣,突然跪在地上憋屈道:“不满姑娘,奴婢自从那日跟随老爷回去后,没少挨打,老爷责备奴婢护送小姐不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卸给奴婢和桃子……奴婢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个弟妹需要照顾,被赶出凌府后,身上银两不够一家子伙食费,走投无路只得厚着脸皮来投靠姑娘……可又见姑娘身边不缺人,看来奴婢得另寻其主。”
秦凤舞眉心顿时紧皱,一股火腾地冒出头上来,这凌老爷只为名利不为情,逼得凌姑娘走投无路,只得出此策划,可这又管他人何事?跑上王府撒撒气,三四辈子的老脸都丢尽,只得把气出在下人身上,只怨喜鹊跟错了主。
想到这,又见喜鹊满脸委屈,心有不忍,毕竟这丫头跟了她也有些时日,阿猫阿狗养段时间感情也有深,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搅拌着姜茶,脸上表情随即放柔,余光温和看向喜鹊:“你这是做什?快起来,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主多会刁难下人。”
喜鹊眼眸含着泪水望向秦凤舞,反应有些迟钝,还一时半会不了解这话意思,赶忙急道:“姑娘息怒,奴婢没这意思……”
秋蝉匆匆进了屋,方才那话就连她都听得懂,也不知这妮子反应怎那番迟钝,朝秦凤舞恭敬的福了福身,冲着喜鹊使了个眼色,道:“我说你怎就那么笨?姨娘意思就是准你留下。”
秦凤舞嘴角有了淡淡笑意,她身边缺的就是像喜鹊这种反应迟钝,做事却不马虎的丫鬟。
闻听,喜鹊眼底随即一闪而逝喜悦,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道:“多谢姑娘肯收留奴婢。”一番感激后,便起身退在一旁。
见喜鹊身着打扮着实有些寒酸,忍不住多瞧她几眼,“秋蝉,待会你领着喜鹊到账房管事那取些银子,多买几件衣裳、首饰,那些旧衣裳、首饰都不要了。”
“姑娘,这怎么好意思?这衣裳还撮合着穿,不用破费让姑娘出那冤枉钱。”喜鹊一脸受宠若惊,赶忙拒绝道。
秋蝉余光淡淡瞥了眼一身尽是寒酸劲的喜鹊,眼底就露出一丝嫌弃之意,忍不住唠叨道:“你见好就收吧!你这身打扮只会让秦姨娘没面子,还有要改口称秦姨娘,若别傲嬷嬷知道还不拨了你的皮?”
喜鹊扁着嘴一脸受教的样子,秦凤舞挑眉深深望了眼秋蝉,这丫鬟何时嘴巴这么利?
念头忽闪,秋蝉忽然道:“秦姨娘,今早皇上下了道圣旨,说是二公子救大皇子有功,奉了爵位。今晚皇上设宴邀请二公子与众功臣到紫霄殿一聚,太妃让您去一趟凝香苑。”
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怔。
闻言,秦凤舞眼底色泽忽闪忽亮的疑惑,不由迟疑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怎敢拿这等事说笑?”秋蝉一脸认真的看向她,果不出她所料,就知道秦凤舞会有这等表情,就连王爷、太妃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凤舞脸上惊讶浑然消失,更多是疑惑,记得宫染夜被护送回来已是半条命,莫非爷他……
到了凝香苑,傲嬷嬷站在屋外等候多时,朝她福了福身,揽住秋蝉和喜鹊的去路,面无改色道:“太妃说了,只见秦姨娘一人,其他人等回避。”
秋蝉和喜鹊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声应了一声:“是!”便各自忙事去。
“秦姨娘,请吧!”傲嬷嬷朝她恭敬的弯腰,做个了请势。
秦凤舞冲着傲嬷嬷露出端庄的笑容,当她进了屋子,脸上笑容却也淡了许多。敛下眼帘,走上前一步,甩着绣帕恭敬的给太妃行了礼:“儿媳妇给娘请安了。”
太妃身披一件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满头银丝梳成圆鬟,双边插着一对菊金步摇,垂下三串晶莹剔透的宝珠,却难以掩饰脸上刀刻般的皱纹。
她侧着脸深深望了眼凤舞,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沉吟道:“知道我今个让你来所为何事?”
秦凤舞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解道:“儿媳愚昧,还请娘指示。”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个找你来有两件事,想必你也知道皇上奉了染夜爵位一职,他日若有所为必定会光宗耀祖,今晚皇上邀请染夜进宫赴宴,我打算让薛氏一同前去。”太妃话到此,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余光淡淡扫了眼秦凤舞,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多少会不舒服,但你要清楚薛氏怀有宫家血脉,她又比你早些进这家,若让你去,这理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