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伯问她是谁,她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说去京城探望舅母,回家途中遇到土匪,丫鬟、婆子皆死在土匪手中,自己是被掩护下才得意逃脱。
两位老人果不其然信了,刘老伯只觉得这姑娘甚是可怜,又见她怀有身孕,拉着自家媳妇走出屋外,直道:“老太婆,我看那姑娘穿着打扮定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咱家粗茶淡饭怕她吃不惯,不如……这样吧!咱把那只母鸡宰了,好给她补补身子。”
刘老伯的媳妇陈氏闻言,脸上就露出犹豫之色来,他们家可都全靠那只母鸡生蛋才能拿去镇上卖几个钱,如今要把那只母鸡宰了,还真有些不舍。可见那姑娘刚大病一场,有怀有身孕,得补补身子,左思右想这才道:“就依你罢!”
“诶!”刘老伯见媳妇没再说什么,便拢起袖子从笼子里抓起母鸡走向厨房。
陈氏望着丈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晌午。
在陈氏搀扶下,秦凤舞坐在屋外一张矮凳子上,桌上只是简简单单的摆放一碟芹菜和一碗清汤,两位老人的米饭只有半碗,而她却满满一碗。
刘老伯从厨房端了一碗鸡汤搁在她桌前,有些为难情道:“姑娘你也看到了,咱家没几个钱,买不起大米,只得委屈姑娘吃这些粗茶淡饭,过些天我再想法子买些肉来给你补补身子。”“吃罢,吃罢!”陈氏笑容有些牵强,夹着菜一个劲放在她碗里。
从这家人处境不难看到很贫穷,这只鸡定是从他们牙缝里挤出来的,即便生活有多贫困,两位老人却还能这般恩爱,想到这,她便从腰带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给刘老伯,“老伯、伯母,这些日子多亏有你们细心照料,才能让我们母子俩平安无事。你们拿这玉佩到镇上裆了,多少会值些银子。”
刘老伯和陈氏对望了各自一眼,两位老人说啥也不肯收下,连忙将玉佩归还给秦凤舞,“姑娘这万万使不得,你这玉佩一看就是价值物,咱再穷也不能收你的东西啊。”
“就是啊!姑娘你的心意咱们心领了,还是收回去吧。”许氏跟着道。
见两位老人那坚决不要的态度,秦凤舞只得收回玉佩,不由感叹敢情这世道还有好人存在。不由询问道:“对了,老伯、伯母,这家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经她这么一问,许氏不知怎的眼眶红彤彤的,叹了一声,搁下筷子神色有些恍惚走出屋子。
“老伯,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秦凤舞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两位老人的心,脸上就露出不解之色来。
刘老伯叹了一声,跟着也放下筷子道:“这不怨你,姑娘有所不知,一年前刘家村发了瘟疫,我那大儿子染上瘟疫不久就走了,二儿子和小女子也接二连三染上瘟疫,只留下我们这两个老不死。唉!”说着声音不禁哽咽起,抬起右手的长袖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
望着刘老伯丧子之痛,秦凤舞心中着实有些暗沉,不再多问什么。
得知秦凤舞和许妈妈已在回府的路上,可这一晃都快三天了,迟迟不见秦凤舞回府,这不由得让远在齐国的太妃担忧起,四处派人寻找秦凤舞的下落。
眼瞅着日子一晃就是半个月,这日太妃派去的人竟把许妈妈和四名丫鬟的尸首带了回来,王府顿时炸开了锅。
从丫鬟口中得知秦凤舞现如今已是身怀六甲,这可没把太妃给急坏,直囔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素日伺候秦凤舞的婆子、丫鬟纷纷捏了把冷汗,如果王妃活不成,那这房的婆子、丫鬟可都得殉葬。
宫染夜刚回府,就见大堂内整整齐齐的躺着五具尸体,左右两旁的丫鬟、小厮跪在地上默哀着,不由得让他心头一紧。
“发生了什么事?”
许捕快上前一步垂首拱手道:“回王爷的话,三天前王妃与许妈妈一等人回府路途中遭遇不测,许妈妈和四名丫鬟纷纷遭人毒手,唯一王妃一人不知所踪,怕是……”
闻言,宫染夜薄唇紧抿起,前额的刘海遮住了那双错愕的眼瞳,投下一片阴影。临走前她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坚信她还活着。
他蹲下身掀起遮住许妈妈的白布,望着许妈妈颈上那条狡长的伤痕和身上那十几处剑伤,显然许妈妈临死前跟凶手搏斗过,忽然目光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许妈妈脖子上那枚金叶子,眼底的色泽多了几分深邃。
太妃见他豁然起身离去的背影,不由道:“染夜,你这是要上哪去?”
“去找‘她’。”宫染夜的声音很是低沉,不含一丝波澜,周身弥漫着一股浓浓杀意。
夜色迷蒙,并不明亮的月色如一层薄薄的轻雾笼罩着大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静谧。王府后院有一片绿油油的竹林。
“不知少主找属下有何要事?”长歌一袭嫣红色衣裙,手持一柄宝剑半跪在地上,脸上虽蒙着薄纱,却不难看出她此刻的不安。
宫染夜剑尖忽然抵在她脖子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深深的逼视着长歌,声音冷得没有半丝情感,“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长歌瞳孔深缩,在他囚牢般的眼神的逼视下,她心如刀割般疼痛,眼眶湿润,她跟了少主整整十年,就算丢了性命她也心甘情愿,然而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要杀她?狠狠咬着唇瓣,“少主,红颜祸水,情字头上一把刀。多少人为了一个‘情’而命丧黄泉,属下这么做也是为少主未来着想,若她不死定会阻碍你复仇之路。难道在少主心中,儿女私情比复仇还要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