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街道上多的是用碎石铺街,一路上磕磕撞撞难免有些难受,好在许妈妈细心让丫鬟一路上准备了酸梅,这才忍着没呕吐,自从怀孕后,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敏感,多长个心眼,这未尝不是坏事。
一晃就到了晚上,马车掠过城外的树林,“铎!”马车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即,又是几声连续的的“铎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力的打在了马车的门板上。
秦凤舞慵懒的睁开眼眸,瞳孔深缩,一阵风在耳边迅速掠过,只见一根狡长的箭尖深深钉在离耳边只差三毫米的车棚里。
随后从车外传来丫鬟呼喊声:“有刺客!”
她按耐住不安的心情,掀起车帘,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浑然不知临近的危险。
许妈妈端坐在马车内,吓得不敢踏出马车一步,可细想王妃独自一人在另外一头马车内,也顾不得外面有多危险,顶着风险撩起长裙跳下马车,突然从不远处的森林里掠过一道犹如蝙蝠般的黑影,浓密的树林里鸟儿被惊醒,不时从树荫里飞出。
“妈妈小心!”一丫鬟惊呼道,竟然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了那一箭。
许妈妈惊愕的抱住丫鬟,大拇指尖捏着她的鼻穴,丫鬟嘴里源源不断涌出血,抓住妈妈的手直道:“快去保护……小姐。”
一柄锋利的长剑直击而来,好在秦凤舞反应快速,迅速侧过身,剑刃一瞬间从她脸上快速闪过,清秀的脸上便划过一道伤痕,血顺着脸上划落在嘴边。
她不由得往车棚内移动,忽然黑衣人的手被许妈妈死死抱在怀里,直囔道:“王妃快走,快走啊!”
秦凤舞薄唇紧抿起,她拼命的摇着头,“许妈妈……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许妈妈使劲浑身力气,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保护王妃,可见秦凤舞不肯走,她心里干着急着,哎呦喂!我的姑奶奶,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好女不吃眼前亏,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啊!怎好过吃人一剑,可是她又不能明说,只得道:“王妃,你不为自己,也得顾念你腹中孩子啊!快走,老奴快顶不住了……”
黑衣人一脚接着一脚踹向许妈妈小腹,然而许妈妈却抵死不放。
许妈妈所言极是,她死不足惜,可这腹中孩子是她和爷的骨肉,不能让这孩子出事。红唇紧抿起,昂起那双积满泪水的水眸,咬着唇瓣道:“许妈妈你等我,我马上去叫人来。”
从黑衣人身边迅速穿过,跳下马车时,秦凤舞撩起裙摆拼命的往不远处的村落跑去,忽然从马车传来许妈妈声声惨叫声,她停顿住脚步回过头,隔着糊纸窗户,在车棚内的烛光逆照下,黑衣人举起长剑一剑接着一剑往许妈妈身上刺去,血四溅而起,雪白的糊纸染上斑斑血迹。
秦凤舞躲在密密麻麻的草丛中,只见黑衣人四处寻找着她的踪影,一步、两步逼近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底因泪水又因愤怒而激满了血丝。
当黑衣人转身时,却因不小心踩到枯枝,发出‘咯吱’作响,黑衣人右耳轻竖起,迅速转身步步逼近她。
“喵!”一只黑猫从草丛慵懒的走了出来,坐在草坪上添了添脚跟,见有人来黑毛直竖而起,迅速从丛林中跑去。
黑衣人倒抽了口恶气,并未再逼近,而是转身从另外一个方向追寻。
秦凤舞见状,拼命的从村落里跑着,她一间间的啪着门,却无人开门。
她精疲力竭的蹲坐在阶石上,蜷着身子慢慢蹲下,双臂牢牢抱在膝上,头深埋在双膝间。
脑海里深深烙印着许妈妈的死状。
银色的闪电划破长空,不一会下起大雨,浑身被雨水啪湿,冷得直发抖。
一个身穿钉子衣裳的老伯佝偻着身子,撑着把破烂不堪的伞为她遮住雨,伸出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那早已湿透的肩膀,“姑娘快回家去吧!坐在这会染上风寒的。”
秦凤舞抬起眼皮迷迷糊糊的望着慈祥的老人,眼前一片空白昏厥了过去。
清晨。
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
脑海里隐约浮现出那晚许妈妈和丫鬟被遇害的画面,额头渗出点点汗水,干裂的嘴唇不断抽搐着,柳眉紧皱,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像是在做噩梦。
刘老伯的媳妇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粥走进屋子,见这姑娘冒了一身冷汗,连忙将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上前坐在床边,拿起别在衣襟上的手绢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坐在屋外编框的刘老伯囔道:“老头子,我看这姑娘准是染上了风寒,一会子你把那些蛋拿去镇上卖几个钱,抓点药回来。”
“诶!”刘老伯放下手中的活,撩起门帘走了进来,从柜子里取出十几枚鸡蛋放进布袋里,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秦凤舞,叹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迷迷糊糊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映入眼帘便是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孔,刘老伯在厨房熬着药,就听自家老婆子喊道:“老头子药熬好了没,那姑娘醒了。”
刘老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壶走进屋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呈了一碗递给媳妇,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凑上前轻声道:“姑娘,你醒了。”
秦凤舞接触到两位老人慈祥和蔼的目光时,心中一阵暖意,经那老伯讲述,原来自己晕在人家大门口,被这两位好心的老人救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