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我不听……”秦若溪捂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她知道,柳姨娘做这么多无非是想为她讨回一口气,她不能眼睁睁让柳姨娘步步陷入深渊里无法自拔,“娘你放心,只要能救你一命,就算是要我跪着去求她,女儿也心甘情愿。”言罢,还未等柳姨娘开口,她便豁然起身往屋外跑去。
“若溪……”柳姨娘抬眸恋恋不舍的望着三姑娘离去的背影,三姑娘的身影逐渐扭曲,苍老的眼眸蒙上一层泪雾。泪珠划过唇角陷入嘴里,味道是咸咸苦涩的,从长袖中取出一瓶毒药,这本来是为秦凤舞准备的毒药,却没想到最后是为她准备。
秦若溪一路小跑,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她咬咬牙拍拍身上雪,绕过大大小小的院子直奔向秦凤舞房内。
将近深夜时分,隔着屏风两名小丫鬟正小心翼翼逝去秦凤舞身上沉甸甸的衣裳,正打算就寝,屋外忽传来小厮阻拦声:“六小姐正在休息,三小姐您还是请回吧?三小姐……”
秦若溪不顾小厮阻拦,伸手将门推开,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在场的小丫鬟们那是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一向好胜心强势的三姑娘竟然会给六小姐下跪?
“都退下吧!”秦凤舞并因三姑娘举止所震惊,拿起架子上披风系在身上,抬起右手示意小丫鬟们退下。
“是。”两个丫鬟互望各自一眼,眼底全是震惊,弱弱应了一声便散去了。
秦凤舞挪起步伐走近三姑娘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色一片淡然,“有事求我?”
“六妹,我不该欺负你,更不该刁难你,三姐知道错了。我知道你已经怀疑是我娘放的火,是我们母女俩对不住你,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娘。”
秦凤舞的脸色平静如常,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水面样波澜不惊,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办不到。”
她不是活菩萨,更不是他人眼中不记仇的六小姐,谁对她的好,定会铭记于心,相反谁对她不仁不义,就别怪她无情无义。
秦若溪瞳孔深缩,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好似一把水将她波醒,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眸找不到一丝情感,敛起哭丧的表情,脸上就露出苦涩的笑意,笑容却十分牵强,“好妹妹,三姐替我娘向你赔不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
“你说错了,狠心的人不是我,而是柳姨娘。”秦凤舞转身坐在凳子上,她若宽容柳姨娘,难保柳姨娘会再次对她下毒手。况且喜鹊是因她而受伤,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没想到,一向不轻易不屈服任何人的三姑娘,竟然会为了柳姨娘拉下脸皮去求她,尽管额头上都磕出血来,她却一个劲的磕头为柳姨娘求情。
秦若溪停顿住动作,将头埋进地面,眼泪‘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长袖中的拳头紧紧捏起,狠狠咬着唇瓣。
忽然锦屏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见自家小姐竟然跪在六小姐跟前,着实吓了一大跳,收敛起情绪,急道:“三小姐出大事了,柳姨娘她服毒自杀了……”
秦若溪闻言,瞳孔深缩,脑海一阵空白,“娘……”慌张起身冲向屋外,锦屏匆匆向她行了礼,便跑了出去。
一路上磕磕撞撞直奔向东厢房,走进卧室秦若溪整个人无力的软在地上,只见柳姨娘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白色泡沫,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娘……娘你怎么了?”秦若溪迅速上前抱住柳姨娘抽搐的身子,眼神瞬间空洞无神,对着锦屏低吼道:“还愣在那做什么?快去,快去叫大夫啊!”
“是。”锦屏收敛起哭丧的情绪,连忙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秦凤舞挪起莲步走近卧室,扫了眼室内一片狼藉,视线落在地上一瓶打破的药罐,蹲下身细瞧是黑寡妇蜘蛛毒液,这种毒她略知一二,毒素一旦侵入人体必死无疑,想必柳姨娘服毒是没打算再活命。
秦若溪不安分的在屋外走来走去,瞧见许大夫从卧室内走了出来,连忙询问道:“许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二夫人服的毒是黑寡妇蜘蛛毒液,这种毒液一旦进了五脏六腑,不出三个时辰必定会毒发身亡。好在发现及时,老夫用针灸暂时缓解了二夫人体内的毒素,当今天下能救二夫人只有皇宫御医手中的鹤顶红。”许大夫若有所思的说着,眉宇不由皱起,鹤顶红乃是处死皇亲国戚的御用毒药,民间不可能有鹤顶红这种致命的毒药。
“鹤顶红。”秦若溪抬起眼眸愕然的看向许大夫,据他所知,鹤顶红只要含一小口就会毒发身亡,怎听许大夫这话倒成了解毒?
“三小姐有所不知,这黑寡妇蜘蛛的毒液与鹤顶红的毒素是世间致毒之物,若能取得鹤顶红,两种毒素混合在一块会产生排斥,导致上吐下泻,将两种混合毒素排泄出来。便能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许大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扶着两撇胡须,不由唉声叹气道,“只是鹤顶红并非寻常百姓所能得到的毒物。”
秦若溪眼底的期待和仅存的希望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下来,鹤顶红不是说能拿就能拿得到的毒物,没有陛下钦点,御医是不会轻易交出鹤顶红。
秦凤舞从袖口中取出一瓶药罐递给许大夫,“拿去救她。”言语间不含一丝波澜。
许大夫接过药罐,扭开红盖头鼻子上前嗅了嗅,掀喜道:“没错,这正是老夫所指的鹤顶红,二夫人有救了。”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鹤顶红,但眼下救人要紧,并未深想转身就从卧室内走了进去,让锦屏给柳姨娘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