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虽然很长,苏悠却因为鼻尖隐隐闻到的熟悉淡香,萌发了异样的熟悉感,身边的男人似乎很累,他推着车,走得也很慢,依稀间,苏悠仿佛还能听到他鼻息间的喘气声。
是条路,总归会有尽头,路灯将他(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路灯透过树叶散落一地斑驳。
曾经有过最亲密关系的人,如今成了相顾无言的陌路人,本想反驳,张奇空出一只手,想帮她拂过被风吹乱的发丝,顿了顿,轻轻一叹,还是收了回来。
苏悠和对门的男人道了声谢,就回家睡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上门后,她条件反射的透过猫眼朝外看去。
告诉她自己名字叫子清的男人,并没着急着回家,而是正对着她家的方向傻傻站着,站了好久。
楼道口的冷风袭来,明艳似火。
孙楚楚的事,吹乱他的衣襟,无边夜色藏挡掉他所有的面容,这样形容寂寞的男人,让苏悠的心蓦然一紧,感觉他就像个被人遗弃无家可归的孩子。
苏悠强忍着心头的难受,飞快朝房间走去,小蝴蝶听出事苏悠发出的动静,才吼到一半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很狗腿的从纸箱子里一跳而出,直朝房间逢迎拍马而去。
苏悠一把抱起吊着她脚不放的小蝴蝶,有些害羞的把脸贴在它圆溜的肚子上,“小蝴蝶,看来妈妈真的是太久没男人了,转念间觉得他讲的的确很对,怎么看谁都长得像他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应该给你哥哥找个新爸爸了。
回去的路上,苏悠没再让他带着自己,对一直默然等着她回应的男人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小胡蝶好像真的能听懂她说话一样,当即发出呜呜的反抗声,然后挣扎出她的怀抱,好像真生气了一样,扭动着小尾巴就朝客厅的狗窝跑去。
这小摸样还真的和生气时的苏谚很像。
她没看到,他也没骑车,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在午夜空寂的大街上。
张奇感觉到苏悠已经回房,这才转身打开门。
房间里没开灯,幽暗的那头,只看到有香烟依稀跳跃的亮点。
张奇微微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我想,这次的事我解决不了了。”阮嘉禾掐掉香烟,打开灯,男人平凡面色下的一双清眸,看着手里最新拿到的资料,无力叹息,“徐惠被双规了。”
“什么?”张奇接过资料仔细看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一天前。”
张奇敛眉沉吟片刻,神色愈发冷凝,“定机票,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阮嘉禾长长松了口气,徒然想到什么,目光飘一墙之隔的地方,“那她呢?田启亮似乎故意在拿她挑衅你!”
张奇唇弧微弯,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虚浮的飘荡在眉眼边。
阮嘉禾再次好奇,“难道她当真的那么与众不同?”
世上比苏悠美艳的女人何止千千万,苏悠秀美微蹙,比她温柔的也不止万万千,为什么他偏偏放不下她,他真的不懂。
张奇愣了愣,浅笑继续,却比刚才多了层暖意,抖抖手里的纸,说:“柳颜菲的行踪不用再调查了,看样子柳颜菲已经回去了。”
“啊……”阮嘉禾不明所以,柳颜菲的行踪和他对前妻情有独钟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
张奇摇摇头,叹息,“她大概已经猜到徐惠叮嘱她给我喝的药,不是让我补身体的良药,而是让我身体越来越差的慢性毒药,因为她口中吐出的“我们”两个子,所以……”
“所以……以她大小姐不能受一点委屈的脾气,就回b市报仇去了。”阮嘉禾恍然大悟的接上话,“原来,你甘心吃五年的毒药,就是为了假借他人之手把徐惠拉下马。因为身边男人的寥寥几句,她终究还是决定暂时放下,等她有一天想联系她了,自然会再见。”
“也不全是。”想到这五年来的嗜骨挚之痛,张奇依旧面色淡然的笑笑,“反正已经吃了二十多年了,我也不在乎多吃那么几年,只要她没沾染上就好。”
仿佛这五年,来柳颜菲每次给他茶水里放的不是慢性致命毒药,却是一剂挽救他的良药,让他有了为前妻守身如玉的借口。
他的意志向来坚毅,飞快掠过惊喜之光如熠熠流光,就算柳颜菲学着片子里去撩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也不曾有过一丝松动,表示出的感官舒悦,也只是为了蒙骗柳颜菲而已。
听了他的话,阮嘉禾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瞳孔猛然收了收,不由得把话重复了一遍,“二十多年……难道你一直不肯跟我说的下毒之人就是徐惠。”
张奇沉吟片刻,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啊,我名义上的母亲徐惠。”
“那……”顺藤摸瓜,阮嘉禾对另外一件事也很快有了主意。
那当年张奇故意设计和苏悠离婚,一来是怕自己的身体支持不下去,在冷风里站了片刻后,长痛不如短痛;二来,其实更是怕徐惠对她下手。
他不禁再次有些好奇的追问:“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或者说,她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到连命都不要,连爷爷的遗愿也可以忘记。
张奇眸光顿了顿,缓缓朝房间里走去,“我也不知道。”
阮嘉禾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呆,曾经不知听谁说过,当一个人问你为什么爱另一个人时,只有答不上来,找不出原因,那才是真的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