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房门,家里一片漆黑,男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有吃饱喝足,看着因为苏谚出国,而变得空空荡荡、毫无生气的家,苏悠心里涌出一丝莫名的失落。
正独自伤感时,手机响了,是个她没存,却见过一次,略微有印象的号码发来的短消息,“苏小姐,我就住在对面,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最后署名为子清。
苏悠走到门边上对着猫眼偷偷看了下,不料,对面的门正好打开,已脱下外套只穿着高领灰色羊绒衫的男人正也朝她看来,张奇眉心瞬间展开了。大概是因为从小没母亲的关系,她对女人该有的柔情总或缺那么几分,再把厨房打扫干净这才走出厨房,甚至连在床底之间怎么讨好男人都一窍不通。
这样的柔和到能滴出水的苏悠,虽然知道隔着一个猫眼,他看不到自己,也不由一阵心慌。
该死的,苏悠咬了咬下唇,怎么总会有种他和张奇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洗漱好,躺到床上,依旧睡意全无,不禁开始回想林人资若有所指的述说,还有田启亮莫名其貌对他身世的告知,苏悠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大阴谋,却抓不出阴谋的起点在哪里,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他皱着眉靠近,却没法阻止。
结束完和苏谚每天的视频,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苏悠这才蓦然想起在厨房洗碗的男人,不知道他走没走,要没走,今天一定要把他赶走。
想到另外一个人,她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手机就拨一个号码,几遍打下来,电话那头响起的始终是千年不变的女声,“对不起,您拨的手机已关机……”
“楚楚……”苏悠从喉咙里发出那两个字,担心之色溢于言表,心里越想越慌,她说了会给自己电话,到现在怎么会连手机都关机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念头一生,客厅里,她马上起身穿衣服,头发随便用手抓了下,来不及扎就去穿鞋,才开门,人刚站到门外,还没来得及反手关门,对方邻居家的门也开了,那节奏配合得,就好像他随时坐在门边,等着和她同时开门一样。
苏悠惊讶的看着他,男人扬扬手里的袋子,暗示他正要下楼扔垃圾,见苏悠很着急的样子,“宝贝,他忍不住追问,“苏小姐,这么晚了打算去哪?”
苏悠看都不看他,几乎是三阶楼梯化成一阶的跳,随便回道:“去乐多花园。”
男人在她身后紧紧跟着,表示惊讶,“你打算怎么去啊,我听说那里下午自来水水管被挖破了,汽车不能过去。”
苏悠顿了顿脚步,这事她还真没听说,从她家到乐多花园光汽车也要半个多小时,何况是步行,张奇把碗放到消毒柜里消毒,只怕等她走到那里天也该亮了。
有些窘迫的回头看了看就站在身后的男人,“你有自行车吗?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男人微微一怔,轻笑,“有啊,你等着,我去拿。”
苏悠看着眼前的所谓自行车,两眼又是一黑,是辆男式的那种跨骑式的,以她的身高,根本够不到踏板,更不要说骑了。
男人显然看出她的心思,笑道:“苏小姐要不嫌弃,我送你。”
苏悠本想义正言辞的拒绝,被人陪得惬意的小蝴蝶安安静静的躺在纸箱子里打盹。
紧闭的房门内似乎有声音传出,可是看了下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外面,再想着不知道孙楚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识时务的点点头,“麻烦你了。”
男人淡淡扫过苏悠光洁的脖子,顿了顿,不顾苏悠的催促,把自行车撑起来后,就转身就朝楼上跑去,就当苏悠以为他反悔要送她时,男人已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房间里的人似乎聊得很开心,时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从门缝里穿来,张奇没打扰,只隔着一道门,仔细而淡淡的聆听着。
他手里拿着一条男式围巾,笑着替她围上,指尖凌空荡漾的熟悉气息,妍白清亮的眸子,他大概只在新婚之夜见过一次,让苏悠当即石化了。
她真的真的,再次从眼前男人身上感受到前夫的气息。
“坐稳了。”确定苏悠已经坐稳,男人一声提醒后开始骑车。
他骑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只比步行快那么一点点,苏悠却没催促他,此刻,突然很享受着萧穆夜色下的隐隐熟悉的气息。
一路过去,她一直在拨打孙楚楚的电话,电话那头,也一遍遍提醒她对方关机,本专心骑车的男人突然开口,苏悠已经不再客厅里,“打电话给你的朋友。”
苏悠愣了愣,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天边,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是啊,我很担心她。”
也许因为眼前只是个陌生人,她对他说了实话,她的确很担心她,当年,高官的婆婆能对自己做那样的事,现在知道她还虐待过亲生儿子,她对某些带官的人已经不由心生恐惧了。
“你那位能住在乐多花园的朋友肯定非富即贵。”男人的声音很轻,随风慢慢飘到耳边,却是异样舒服,今天乖嘛?”
在听到那声夹杂着浓浓母爱的“宝贝”时,“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而且是在乐多花园,我想,即便你想帮她也只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悠眼睛一紧,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正想追问,男人已停下脚下的起蹬动作,侧眸,轻轻扫过瞪大眼睛的女人,“有些事,就算亲眼听到也未必是真的,何况是亲耳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