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打电话给徐慧,知道他的前妻叫苏悠后,她当即想到卖车给他们,和张奇刻意保持着疏离的女人也姓苏。
马上利用父亲的关系,找到当地的官员,为她找来那个叫苏悠的女人的所有资料。
照片上浅笑盈盈的女人,果然是她……卖车给他们的女人,难怪向来对人温和的张奇那时举止说话都那么反常。
昨晚,乘阮嘉禾约张奇出去的时候,她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叫苏悠女人的家。
天色已将近黄昏,不远处,她要找的女人正一手拎着菜,一手拉着一个小孩从公交车站台,步履轻快的朝一栋民房走去。
她的身后是落日的绰绰熹光,大片大片绚烂赤红的晚霞,点点撒在她身上,映衬得她恬静秀宛的脸,越发端雅灵秀。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不美,却很耐人寻味,就像她刻意隐瞒自己就是张奇前妻的事一样。
当英俊多金还身居高位的前夫,携手新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居然还能坦然自若,客套而淡漠的微微一笑。
柳颜菲冷笑,这样面无波澜的样子,无非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不爱了;另外一种是爱到舍不得去怨恨。
她远远尾随着,等她(他)们回家,也没立刻去敲门,而是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这样市井长大的平凡女人,她不敢笃定她对张奇还是不是有感情,如果有,对自己这新欢又会有什么举动,甚至想过如果她撒泼骂街,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做好了种种防备,这才去敲的门。
开门的女人,披肩长发,已经用头绳随意扎了起来,胸前围着围裙,看样子正在坐晚饭。
她见到她显得很诧异,诧异过后,显露的却是超乎她意料之外的平静,仿佛早猜到她会来一样,唇角微扬,没露出丝毫敌意,甚至很客气的问她要不要进屋坐会。
她没进屋,只站在门口朝屋里看了看,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装修也很简约素雅,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不多一丝杂物,甚至连束装饰用的假花都没有。
不经意间瞥到挂在墙壁上的一张照片时,不由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超市里被她夸奖过的小孩会是她的儿子。
换句话说,他也是张奇的儿子,难怪会长得这么像!
她暗暗咬了下牙,当时好险。
女人如衣服,何况是件已经发现不合适并丢掉的旧衣服,所以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男人对前妻都能当断则断,对流着自己骨血的孩子却不会,世人很多现实的经验告诉她,选择复婚的男女大都和小孩有关。
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不等她开口,屋内围着围裙的女人已经很善解人意的告诉她,今天的事,她不会和任何人说。
她临走前,很好奇的问了她一句话,“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她愣了愣,摇摇头,“都过去了……”
正忐忑等着她后半句回答时,房间里突然传来小孩子叫她的声音,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朝她抱歉的笑笑,就直接朝房间走去。
难道那个看着诚信,已对张奇毫无感情的女人其实背地阴险狡猾,趁她不备,已朝她开了许多枪,定了定神,收回渐渐飘远的思绪。
她冷笑,“关于我去找过她的事,是她告诉你的吧,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女人!”
“关于你去找过她的事,她只字未提。”张奇面无波澜的淡淡回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柳颜菲蹙眉。
“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肩膀上,我帮你掸去的银薇花吗?”
七八十年代有句口号是这样喊的,“要想富,先修路!”显然这座小城把那条致富的政策,执行得非常好。
经过二三十年不懈的努力,市区包括郊区的路,不是水泥就是柏油,泥土的缺失,直接导致整个城市绿化也出奇的差。
眼看明年要参加全国卫生城市选拔,政府这才从只知道埋头抓经济中恍然回神,觉得有钱重要,流芳百世更重要,于是,第一次开始花大力气对整个城市进行绿化建设。
苏悠所在的小区,刚好是半年市政绿化建设的前驱地,在寸土比寸金贵的现在,政府硬是让开发商,忍着比杀他爹,歼他娘还痛的痛,空出了一块地做绿化。
为配合“xx城永远春意盎然,四季如春”的市政口号,政府还当即决定指定花期比较长,花开繁多,色泽艳丽的紫薇花为本市市花。
市长内臣大概觉得彰显自己才能的时间到了,于是大胆提出自己的见解,然后……
本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被种上了不同品种的紫薇花,其中处于西北方的苏悠家门口被栽种上的就是银薇。
柳颜菲怔了怔,继而嗤鼻冷笑,“不愧为张奇,果然观察入微!”
张奇并没理会她,余光淡淡飘向门外,天色似乎暗了暗,难道又要变天了。
他的淡然无恙,让柳颜菲很想反讽,前几天下雪那夜你无缘无故深夜外出,等回来,肩膀上不也挂了几片零碎的花片。
咬咬下唇,终究还是没说,其实事到如今,她也无话可说,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万,他对自己这么无情,何必再去纠缠。
只是,这个男人再怎么睿智,也不会想到曾被他捉歼在床的前妻,当年怀了他的孩子,而且父子曾擦肩而过。
何况,从那个女人的举动来看,她根本不打算让张奇知道儿子的存在。
想到这些,柳颜菲心里不免一阵仇者快,她偏偏不告诉他,他有个儿子的事,让真相大白那天,他也好好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