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没等她说完,孙楚楚直接截上话,双眼瞪得溜圆,口气毅然决绝,“不管当年你们为什么离婚,也不管他现在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都绝不同意你吃回头草!”
苏悠轻轻摇摇头,苦涩满怀,“你误会了,好马尚且不吃回头草,何况是人,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苏悠只告诉孙楚楚,苏谚的爸爸来了,并提出要送他出国,其他的,关于苏谚的亲生父亲就是张奇,关于张奇还不知道苏谚是他的儿子,当然,关于张奇对她威胁的事,她都只字没提。
孙楚楚鼓起腮帮子,托着下巴,思量了好一会,在喝完第二杯开水后,终于有了主意,“我知道把谚谚送出国,接受国外的教育,一直是你的心愿,现在能实现,这当然是好事,何况谚谚本就那么聪明,说不定能成个什么家,再回国也是有可能的,关键是……”
她把在房间里和苏谚的谈话,包括苏谚拜托她打听苏悠心事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悠,同时也表现这件事,也就看着完美,其实可行性并不高。
因为,身为主角的苏谚看样子是极不配合的,对他来说自出生以来就天天黏在一起的妈妈,远比从没见过面的爸爸重要。
她在起来给自己倒第三杯,也是苏悠家饮水机里的最后一杯水时,发表了总结陈词,“‘爸爸’在苏谚看来,只是因为从没见过,而分外想念的‘东西’,而‘妈妈’却是每天都能触碰到的、真真实实的人。”
对她头头是道,自己觉得又向哲理家迈进一步的颇有内涵的分析,苏悠撇撇嘴,没发表任何异议。
心里却暗想,说的都是废话,除非那个人给驴腿踢坏了脑袋,不然都知道东西和人,不是同一种族群体,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她却硬生生把那个让无数美女疯狂的男人形容为“东西”。
还号称是雄辩本市无敌手的辨霸呢,就这样用的措辞,难怪天下无敌了,只怕她刚一开口,就先把对手给震住了,等回过神,辩论时间已经到了,让她白捞了个“辩霸”的头衔!
不得不说,在知根知底的妈妈和不清不楚的爸爸面前,在深受社会舆论对后妈凶如毒虎、整天不给吃喝,动不动就拿皮鞭抽打的恶劣宣导下,苏谚的抉择还是相当理智的。
不过,她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误了儿子的前程,虽然他才五岁,前程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多么不合适。
苏悠唇角动动正想开口,苏谚已经借着口渴的理由,端着空水杯出现在了客厅,他听到的不多,却字字都是重点。
他很决绝的,毫无商量余地的告诉苏悠,他坚决不离开妈妈!
苏悠觉得鼻尖直发酸,都说女儿才是小棉袄,那她的儿子就是羽绒服,同样贴心暖肺到她心坎里。
“妈妈……”苏谚叫了声正坐在床边,难得主动给他讲故事的苏悠。
“嗯。”苏悠放下故事书,替他掖了掖被子,“怎么了?宝贝。”
“你晚上还要出去吗?”苏谚看着没换睡衣,也没洗漱的苏悠问。
“那个……”苏悠朝他愧疚的笑笑,“是啊,很快的,一小会就回来,宝贝先睡。”
“那你快点去吧,故事不要讲了,早去早回。”不等苏悠说话,他已经很乖巧的闭上双眼,呼吸平和到几乎不像平时的他。
他感觉到,苏悠在把他送不送出国,那件事上的犹豫,在用他的乖顺告诉妈妈,他很听话,千万不要把他给,说不定已经有后妈在等着虐待他的爸爸。
苏悠微微轻笑,俯低身,在他额头上亲亲的吻了下,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客厅里,孙楚楚还没走,正蜗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苏悠不像以前那样忙着把她赶回家,而是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就直接开始穿外套,带围巾,准备出门,不免一阵好奇,“这么晚了,去哪?”
苏悠正弯腰从鞋柜里拿鞋子,“出去有点事,大概两个小时候回来,先别忙着回去,帮我照顾下苏谚。”
孙楚楚给了她个大大的白眼,典型的有事有人,没事时轰赶她就像赶苍蝇似的,叹息一声,觉得有些事,还是要问清,于是,关上电视,从沙发上坐直起来,“去找你的前夫?”
苏悠扶在门锁上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回头轻笑,“是啊,既然谚谚不愿意,我想乘早和他说清楚。”
“他是张……奇吗?”孙楚楚咬咬唇,声音有些虚无的问:“难道谚谚的爸爸真的是他?”
苏悠继续反手开门,这次没再回头,只站在门口淡淡的“嗯”了声,然后就轻轻带上了门。
“这么晚还来找我,难道已经考虑好了?”张奇搅拌着眼前的咖啡,目光死死锁在坐在对面女人的身上,不放过她的一蹙一敛。
“这张卡……”苏悠从包里掏出卡,借着桌面的光滑,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到他眼前,“我想我是用不到了,所以……这么晚还约你出来,就是想把它还给你。”
见张奇从坐下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就算自己把卡还给他,他也一直保持默然,气氛安静到有点诡谲,她不免有些忐忑,沉吟片刻后,唇角弯弯,对着那张卡,小声强调,“这当中,我只取了卖车的八万块,你可以去查一下。”
“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发自信了!”即便被她这样刺激,张奇也并没立刻回她,沉默片刻后,才出言冷讽,犀利的黑眸,淡淡扫过女人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好看的嘴角意味幽深的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