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苏谚完全没受敲门声的影响,依旧酣睡得正香。
苏悠抬手看了下表,不得了了,已经八点半了,一着急,也忘了平时怎么做的慈母,很粗鲁的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双手扶上他稚嫩的肩膀,把他直接从上床拽起来,“宝贝啊,快醒醒,睡过头了,要迟到了呀。”
苏谚揉揉惺忪的眼睛,很无奈地看着一慌就会乱的妈妈,“妈妈,我自己穿衣服就可以了,你还是先去把头发梳好吧。”
他小嘴噘着,眼睛半眯着,虽然很不乐意被人这么粗鲁的拽起床,却也无可奈何,何况,这些年来,他也早习惯了。
看着苏悠胡乱挠头发,然后拿橡皮经扎起来的样子,他不禁好奇的问:“妈妈,既然常常来不及,洗头还不方便,为什么不把它剪了?”
苏悠挠头发的手一顿,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没想过,是啊,披肩长发,比不得清爽的短发,打理起来也比较难,所以时间一来不及,她就常常蓬头乱发的出现在别人面前。
只是这五年来,即便是在不能碰冷水的月子里;即便是她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也从没想过要剪短头发,每每去理发店,也只是因为已经长到一定长度,必须去稍微修掉一点。
五年来,她始终是一头披到肩的头发。
为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很远很远,她却从没忘记的声音,嗓音清润而儒静。
那时,只要她洗头,他肯定会在她身后捣乱,不是帮她涂洗发水就是抹护发素,捣乱完后,又会轻轻掬起一束,放在鼻下,深深嗅闻,然后,出言赞誉,“真香,这个长度的头发最好,既能让我帮你打理,也不至于太难打理,我喜欢。”
现在想来,除了那个人说的那句话,做的那些事,苏悠竟然想不出其他让她至今都留着披肩长发的理由。
“妈妈……”苏谚不得不提醒刚才还火气火燎,现在却有闲情发呆的妈妈,“今天是真的来不及了,还是你刚刚看错表了?”
“哎……”苏悠一拍脑袋,恍然回神,抽风了,明明知道时间来不及了,还为那个已经没任何关系的男人神魂四游,“宝贝,妈妈先去盛粥,你自己洗漱好了,马上出来吃啊。”
苏谚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点点头,边下床穿拖鞋,边朝苏悠挥挥手,“你去吧,走慢点,当心摔跤,我自己会的。”
苏悠落落生风的冲到厨房时,孙楚楚已经自觉的进了门,并换好拖鞋,姿态端坐在餐桌前,无聊的抠着手指里的泥巴,一副等着开吃的样子。
苏悠本不想炒土豆丝了,可是,看到孙楚楚一脸生气的样子,想想,反正也晚了,也不在乎再多晚一会,索性,拉上移门,开始炒菜。
“这就是你发消息让我来品尝的,所谓……惊世骇俗的、美味无敌的、营养无比的早餐吗?”孙楚楚挑起一筷子沾了鸡蛋的土豆丝,皱眉质疑。
眼前这盘子黄色混合这黄色的物体,真的让她有股把手机拿出重新看一遍的冲动,早晨一开机,就传来条短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她爱美食,她才不会大清早的赶过来。
妈的,她就不信土豆丝变个花样,能吃出鱼翅的味道。
苏悠正忙着料理苏谚吃,头都没抬,“我也没吃过,只是听人说的,味道好不好,惊不惊艳,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孙楚楚撇嘴,夹起一根,紧了眉,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朝嘴里送去。
“味道怎么样?”苏悠给苏谚给夹了一筷子,然后抬头很期待的看着她。
“嗯……”孙楚楚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大筷子,朝嘴里送去,含糊不清的直点头称赞,“的确不错,鸡蛋炒土豆丝,卖相虽不怎么样,吃起来,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真的吗?”苏悠问埋头喝粥,难得安静的儿子。
苏谚颇为不屑的,把小脸头从饭碗里抬起来,很淡定的说:“也没那么惊艳啦,最多只是因为少见而产生的新奇而已。”
“咳咳……”孙楚楚当即被粥呛到了,一通咳嗽,弄得满脸通红。
她喝下一大口开水,顺了顺气,才问苏悠,“这么深奥的道理,他懂,我好像都不大懂唉,你这儿子……真是前途无量啊”
果然是众口难调,苏悠正打算亲口尝一下新菜式,闻言,掠过眼前夹着的半筷子的土豆丝,飞快的瞥了瞥桌前的两神色截然不同人,“你别抱希望了,我肯定不会同意姨甥恋的。”
“苏悠!”孙楚楚当即翻脸,“你断章取义,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只是在夸奖他聪明而已。”
“那个……”苏谚向来不叫孙楚楚为阿姨,这次也不例外,为显示他等一下要说话的郑重性,他还特意放下了筷子,十交叉着放在餐桌上,然后前后来回,很有规律的轻敲,“楚楚啊……”
孙楚楚诧异的看着他,好熟悉的场景……
听着协调的轻叩声,孙楚楚算是明白,为什么眼熟了,她们电视台的领导人,即将要演讲前的口气和气场就是这样的。
在孙楚楚挑眉惊诧的一分钟强烈注视下,苏谚终于半垂下头,羞答答的说:“关于年纪这点,我倒是不不怎么嫌弃的,只要到时你还能生出孩子,关于年纪,我是肯定不会介意的,关键看要我妈妈介不介意。”
他此话一出,不要说孙楚楚了,就连知道他聪慧地步的苏悠也大吃了一惊,继而,没轮到孙楚楚兴师问罪,她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气得浑身直哆嗦,“这些都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