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默然,最后违心的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吃过晚饭,尽管孙楚楚讨好的说,碗她全包了,苏悠还是下了逐客令,饶是她扶着门框,死活不肯手,最后,还是被苏悠冷冷的推到门外,然后,关门。
隔着门,孙楚楚类似哀求的声音正源源不断飘进来,“小悠,我错了还不行吗,就让我住一晚上吧。”
苏悠没理会她,直接朝房间走去,时间不早了,该提醒苏谚洗洗睡了。
孙楚楚在外面发了通牢骚,见进门没希望,也就嘴一撅,跺脚转身走了。
洗漱好,苏谚非要和苏悠一起睡。
和妈妈一起睡,这还是自从买了这套房子,他有了属于自己房间后,第一次有这样的要求,苏悠岂有拒绝之理。
“妈妈。”他小小的身躯,紧紧黏贴着自己的妈妈,“你有心事?”
有心事?苏悠紧了紧怀抱,把边上的被子也按严实点,这才对苏谚笑笑,“没有啊,宝贝怎么会这么问?”
“孙阿姨这个人说话一直都这样,可是,在今天以前,你从来没有和她这么顶真过。”苏谚分析得头头是道,溜圆的大眼忽闪忽闪,就这样纯真而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她……”苏悠咬唇想了想,“妈妈之所以今天对她这么凶,是因为她犯了些不能犯的错。”
“和那个错位有关吗?”
苏悠汗颜,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自己这聪慧的儿子,左手抱紧他,右手轻轻拍起他的后背,就如他在三岁前,需要她哄睡觉时的那样,“宝贝,妈妈错了,不该骗你,关于错位一词的意思,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苏谚低声“嗯”了下,就闭上双眼,苏悠把目光从儿子身上飘向窗外,有雪的映衬,平日里漆黑不见光的夜晚,也有亮如白昼的感觉。
也许是不适应这种如灯光般炽热的光亮,看久了,她感到眼眶有些酸涩。
“妈妈。”苏谚突然睁开眼睛,借窗外光亮端详自己的妈妈,“你也觉得我和新来的副市长长得像吗?”
苏悠哄拍儿子睡觉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就算她飞快拉苏谚离开超市,那些店员的议论,包括他未婚妻的惊讶,还是让他听到了,难怪自诩已经长大,要有自己隐私空间的他,今晚非要和自己睡。
原来,挖了陷阱在这里等她呢,她蹙了蹙眉,坏小子。
转念间,她很快有了应对之策,这是她在发现苏谚和张奇长得很像后,为防某一天,苏谚和张奇偶遇,用来应付苏谚的话。
她微微一笑,手,重新开始有节奏的拍打着,“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明明是双胞胎,却长得不像,一些毫无关系的人,却有可能长得很像,面容上的相像,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苏谚直坐起来,皱眉,露出鲜少有的不解状,“在电梯那里,你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却偏偏要躲在卖狗粮那里,非要等他们走了才来找我?”
苏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思维严谨,弄得苏悠快招架不住,她敛起笑,很严肃的打断他的好奇心,“我之所以没直接去找你,而是去看狗粮,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上个星期有人答应要送我一条狗,我这个星期正打算把它带回来,既然谚谚连这都怀疑,那条狗……”
不等苏悠话完,苏谚已着急着抢白,“狗狗呀,好棒,我喜欢,我要。”
苏悠很淡定的反问,“你确定?”
苏谚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蹭就从苏悠怀抱里钻了出去,跳下床,穿好鞋,飞快朝门跑去,“妈妈,我回房睡觉了,晚安。”
苏悠对着开了又关的门发了会呆,不知道谁说的,为弥补一个谎言要编造出无数个谎言。
很显然,这条还不知道在哪的狗,就是她今晚为弥补撒谎的开端。
推开苏谚的房门,他已经闭上眼睛,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察觉到床边有人,他睁开双眼,清瞳如水,亮如繁星,“妈妈,你还要出去吗?”
苏悠抿抿唇,眉间的愧疚不言而喻,“是啊,妈妈还有点事没完全处理好。”
苏谚并没去指责她说话不算话,而是很体贴的说:“妈妈多穿点衣服,外面天冷,还要注意安全。”
苏悠喉咙紧了紧,只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下,什么也没说,轻轻的退出房间。
穿上羽绒服,换上雪地靴,拎起包,她就打算出门,今晚对她来说很重要,成与否,将直接涉及到苏谚以后还能不能有单独的房间住。
在门口站了会,她还是决定转身一趟,重新打开苏谚的房门,也不管他睡着没有,直接叮嘱他,“宝贝,记住了,谁来也不能开门,妈妈有钥匙会自己开门!”
苏谚大概已经睡着了,回应她得只是无声一阵,一片寂静。
这座小城的夜生活,并没因为一场雪而冷清,相反的,经过雪水的洗礼,街边的霓虹灯越显得发艳丽夺目,偶而还能看到冒着冷风出来拉客的站街女。
生活实属不易,她们也很勤勉,不远处,一对行迹浪荡的男女正毫不避讳,顶着凛冽的寒风,光明正大的当街谈价格。
苏悠经过他们时,只在心里一声冷笑,如果这男人的老婆看到自己老公如此猥琐的一面,不知当作何感想。
她紧了紧围巾,迎着风雪,一步一个脚印,加快速度朝前走去。
运气还算不错,刚到站台,最后一趟公交车正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