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猛然抬头,看着那张她不大喜欢的、偏偏喜欢把她当敌人的、美丽却无知的脸,心里突然生出捉弄的念头,于是,双手一摊,毫无顾忌的朝她笑笑,以非常快的速度,走到她身边,耳语……
外人并不能听到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一语下,素来高傲,欺软怕硬的李娜满脸涨成猪肝色,历来伶俐的口齿,也瞬间结巴。
在李娜配合着兰花指的,“你……你……太过分了!”训斥声中,苏悠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举止潇洒的朝电梯走去。
等站到电梯口,又看到最不想看的人站在那里,苏悠突然很后悔刚才逞了一时之快,让自己昏了头。
猜猜田启亮为了在新副市长面前展示他的雄厚实力,肯定会乘电梯,以示,他的公司虽然才五层,却设施齐全,甚至配备了电梯,这次的再见,明明是她的再次自投罗网。
正想着要不要回头走楼梯,电梯发出开门的“叮”声。
苏悠再次看向自己的脚尖,想让他们也刻意忽略掉她。
正要跨入电梯时,张奇突然对田启亮低声说了句什么,田启亮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对张奇说了声抱歉,就飞快的朝他的办公室跑去。
人从身边跑过带来的生风,让苏悠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才一抬头,戏剧性的一幕又发生了,前夫不知什么时候已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正站她面前,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现在就是这样求的男人?”张奇冷笑,“甚至于为了讨好他,而给自己精心化妆!”
出于礼貌,苏悠在来的路上的确稍微化了下淡妆,明明很正常,也最普通的事,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味了。
苏悠下意识的,避开他带着审视形的眼光,小声提醒,“还请张副市长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可是有监视器的。”
于她的好心提醒,男人显然不为所动,依旧朝她步步逼近,口气咄咄逼人,“你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
“我没必要,也没义务回答张副市长的每个问题。”苏悠淡淡看了眼他,波澜不惊的说:“何况,张副市长刚才问的还是私人问题。”
“不好意思,让张副市长久等了。”田启亮恭谨而客套的声音打断两个人的针锋相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收起锋芒,在田启亮看来,他们只是闲暇时攀谈起来的路人。
这次田启亮算是看到苏悠了,口气也比刚才的缓和许多,他问:“苏小姐,一起下去吗?”
苏悠本想拒绝,可,想想,这样显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再想想,也不知道在哪张报纸上看到过,说在电梯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人跟人往往最容易相处。
她想绝处逢生,于是,点点头,道了声谢,欣然跨入电梯内。
她作为一个顺带者,站在电梯角落里,尽管电梯的空间足够站十多个她,她还是把自己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类似“蜷缩”的站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想来,她要的的确不多,五年前是个好丈夫,幸福的家庭;现在,只想挣足够的钱,让儿子不再跟着她受苦。
为什么老天就喜欢和她对着干,如果不是张奇和田启亮站在前面,她恐怕又要指天痛骂了。
说来也奇怪,她向来不怨天尤人,就像她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弃一样,这五年,即便最辛苦的时候,她也没怨恨过老天,偏偏……
偏偏前夫一出现,她就开始卯足劲的咒骂老天。
田启亮把手里折回去拿的一打东西递给张奇,说:“张副市长,您要看这些资料,下次知会一声,我直接让人送去,何必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张奇接过资料,只淡淡应了声,“职责所在!”再无其他。
苏悠在心里顿时鄙视田启亮的狗腿,看这马屁拍得多顺溜,还对张奇尊称“您”。
当然,在鄙视完田启亮,她还不忘白了前夫一眼,好大的官腔主义,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和那些贪官一样,假借视察收受贿赂。
正神思魂游,田启亮突然把话题引到她身上,“苏小姐,不知道你刚才对我的秘书说了什么,弄得她正在伏案痛哭?”
因为业务关系,来“合泉”的次数,和别的合作方来比,即便不能算最多,至少也不能说最少,关于李娜和田启亮的关系,苏悠也是知道那么一点,肯定不是单纯的上下属,应该,应该……
苏悠在心里疙应了下,很担忧的想,他们就算不是情人,也应该是有暧昧关系的。
要不然,田启亮也不会不管李娜上次骗他的事,而且据她参加某个企业家儿子婚礼时,得到的小道消息说,自己并不是第一个被李娜欺骗的人,但凡是去“合泉”的女人,大都会遭此冷遇。
揣度着李娜是不是已经先一步,泪雨梨花,肝肠寸断的扑到田启亮怀里,委屈的告过状,田启亮这一问,只是明知故问,只为试探她的真实性。
这个想法,一经证实,她再次懊恼自己冲动之下说的那句气话,是祸总躲不过,何况还是她自己惹下的,深深吸气,鼓足勇气,正打算开口……
田启亮已经把她说的那句话,当成了热场的笑话说给了张奇听。
张奇惊讶的回眸看了看她,虽然隐忍,嘴角也能看出在抽抽。
还算好,才五层楼,没等他们笑完,电梯已到了一楼。
她不顾礼仪,逃也似的,沉闷着头,飞快的走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