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冗长的曲调盘旋在午夜的上空,给这座繁华到极点的小城涂抹上最哀伤的一笔,似乎预示了某些人波澜起伏的命运。
苏悠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具体几点,她也看,只知道一开门,早已蹲坐在门垫上的小蝴蝶,已经很委屈的扑了上来。
一把抱起它,才发现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伙食好的原因,它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好多,抱在怀里,还真有些些沉了。
“小宝贝,饿了是吧,妈妈给你带好吃的了。”苏悠换好拖鞋,就把手里打包的菜和饭倒到小蝴蝶的碗里。
在开灯瞬间,她才发现沙发上没和往常那样躺着个人,沙发上的被子已经不见了,靠垫被排得整整齐齐,整个家里好像被人刚打扫过,柜子上一层不染,地砖上也是干干净净。
他走了,就像上次一样,不打任何招呼,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摸了摸吃得正欢的小蝴蝶,她起身,再次不经意的朝沙发看去,突然看到沙发一角压着一张纸条。
拿过一看,正是那个自称叫子清的男人留下的,“有点事要去处理,大概三四天就能回,自己照顾好自己。”
短短的,最为普通的几句话,却让苏悠鼻尖直发酸,她放下纸条,再次半蹲到小蝴蝶身边,也不管它吃得正欢,一把就抱起它,“小蝴蝶,真是羞羞人了,妈妈好像心动了耶。”
小蝴蝶似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从一开始扭动着渐渐长大的身躯,对她打断自己吃饭的反抗,立马转化成狗腿的舔舐。
它在用实际行动表示,对苏悠找家里这个男人做它爸爸的赞同。
那天夜里,苏悠睡得格外舒服,为自己已经做好的决定,也为苏谚的夙愿可以如愿以偿。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前夫张奇,苏悠在半睡半醒间想,从五年前,他转身离开自己的瞬间,就应该放下了。
第二天,苏悠的生物钟在7点准时吵醒她,迷着眼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一看,她差点惊呆了,也瞬间清醒了,那个子清好像猜得出她最近会比较忙一样。
整个冰箱的格层里,已经按日期放好各种各样半成品的菜,只要拿出来现炒一下就可以。
说不感动,那就显得自己太虚伪,也太没人性了,苏悠拿过手机朝某个号码飞快发过一条短消息,很简单的三个字,“谢谢你。”
苏谚还没醒,已经快一天一夜,张奇自从出现在床边就没离开过,始终坐在床头看着五年来,只亲手抱过一次的儿子。
只用来联系一个人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他拿出一看,唇弧隐隐勾勒出绝美的弧度。
刚给苏谚检彻完心跳,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的阮嘉禾当即表示惊讶,“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现在还开心得起来。”
张奇收好手机,手重新抓住苏谚的小手,慢条斯理,慈爱满怀的搓揉着,“没什么事。”
阮嘉禾自然知道,能让他在现在还能开怀轻笑的是什么人,摘下听诊器,摇摇头,“你还真放心让她处理‘青语’和‘天意’的所有事情,也不怕搞砸了让你直接亏个几千万。”
张奇轻笑,“钱财对我来说,从来都是身外之物。”
阮嘉禾更好奇了,顺在他的目光朝床上的小人看去,“如果……他真的诊治不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张奇沉默半晌,就当阮嘉禾以为自己多嘴时,他幽幽沉沉的开了口,“不会有那天的,我已经接到田启亮的电话,柳颜菲那里的毒药,他应该已经拿到了。”
阮嘉禾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什么,眉头一下子蹙成一团,“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柳颜菲不会平白无故就把手里的毒药给他,尤其在知道你要毒药的用处后。”
张奇轻然一叹,“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去上当!活在这世上何愁没女人,有了女人何愁没儿子!”阮嘉禾很想这样说,可是当看到张奇对床上小人,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守护,他抿抿嘴角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房间。
阮嘉禾走出去没多久,张奇另外一个手机也响了,他顺手接起来,整个通话过程,他都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放下苏谚的小手,帮他塞到被窝里,然后掖了掖被子,在他像极了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门外,莫琴和邱虹正拉着手叙说几年不见的姐妹之情,正聊到浓处,两个如铁石一样坚毅的女人都剪眸盈泪。
见张奇从房内走出来,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马上擦掉眼泪恭恭敬敬的分站到两边,“张总。”
“莫琴……”张奇在经过她们时,突然顿了顿脚步,“你跟我来一趟。”
邱虹咬咬唇正想追问自己要不要跟去,张奇已接着对她说:“邱虹,麻烦你照顾好这里。”
邱虹愣了愣,等回过神,张奇已经走得很远了,异国的风席卷起他的衣角,衣袂飘飘,凌空而舞,他的背景尽美得竟不像这凡间的人。
她抿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眼底漾过春风流水般的温柔。
“张总,这是要去哪?”莫琴在心里小小挣扎一番,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
她来美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为了照顾苏谚,她基本还没出过门,尤其是苏谚毒发得这段时间,她基本快与世隔绝了。
张奇专心的打着方向盘,勾勾唇角,“去了就知道了。”
莫琴低低应了声,就把头埋了下来,这是她真真实实的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主人,岂是兄容隽秀,倜傥风流足四个字可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