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翻了翻手边的文件袋,“不多了,只有两份了。”
“呀……”已经开始四下参观总裁室,大概觉得从没能和自己偶像办公的地方,这么零距离亲密接触,她时不时的发出她特有地“呀”声赞叹。
在她不知道是第五还是第六个“呀”叹中,苏悠也很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等收拾好包,把桌上的文件拢了拢,这才叫已经参观到茶水间的周晓倩,“小周,我已经好了,走吧。”
“哦……”周晓倩急匆匆的从茶水间里跑出来,“我来了,等等我。”
反锁上门,这才发现周晓倩刚才说的并不夸张,偌大的秘书办公室,的确早空无一人,果然,只要张奇不在,她们就溜得飞快,就连沈叶也不例外。
苏悠觉得有点讽刺,只怕,自己公司以前的那几个人也是这样。
不过,自己何其幸运,能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小琴,不管那些年等着自己的是低谷衰败也好,是风光无限也罢,她都陪在身边,从没见她有离开过自己的念头。
如今更是不用自己一分钱,帮忙照料着苏谚。
苏悠一直是个脑门子一热就要做的人,看着空无人气的办公室,想到热心拳拳的小琴,她心里立刻想打个电话过去道谢。
想到做到,她马上摸出手机,拨通小琴的电话,未免自己再重蹈上次按错号码,打给前夫的覆辙,她这次仔细检查了下号码,确定名片下的号码,的确是小琴,这才按下拨通键。
电话很快接通,却迟迟没人接电话,站在一旁的周晓倩忍不住问道:“打给谁啊?”
言下之意,下了楼不能打吗,非得站在这最高的,也代表一定危险性的二十楼打。
苏悠没理会她,“打给我儿子。”
说到苏谚,她就想起昨晚那个莫名其妙,却让她魂飞魄散的噩梦,似乎是为了寻求安慰,就算那头一直没人接,她还是一遍遍的按下重播键。
“苏大姐……”周晓倩从她手里抽过手机,看也不看她的,就直接按掉,“我们这里是晚上7点,你想想看美国现在是几点,我真怀疑你是现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狼妈,先是这么小,把他一个人送出国,再是深更半夜的打扰他休息。”
苏悠看了她一眼,本想说让他一个人出国,是学校很明令的告诉她,家长陪同也可以,但是,学校不负责家长的食宿,没金钱支持,难不成让她流落街头,最后被遣送回来啊。
至于半夜打电话骚扰他,也是因为心里与日俱增的不安感,一时忘了时间差。
叹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拿回手机就朝电梯口走去,自从和张奇离婚以来,她对情绪的调控就变得异常迅速,等走进电梯时,她已经在想,这么晚了,买菜回去做肯定来不及了,那去吃什么呢。
周晓倩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精搭错了,先是特地等她下班,为此还登上了,曾拍着胸脯说的,在转正前,绝不敢在登上的二十楼;然后呢,还打着有来有往的幌子,非要请她吃饭。
在到底吃麻辣的川菜还是只辣的湘菜中,纠结了半天,最后,苏悠还是听了周晓倩的建议,决定去吃川菜。
那家川菜店面不大,装修也很一般,菜式却很特别,不光有家常的川菜,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新菜名。
苏悠不大在外面吃饭,所以对点菜这项技术活,运用得不大灵活,周晓倩倒像是常来吃得熟客,不用看菜单,就已经在点单的纸头上,龙飞凤舞一通狂草。
苏悠想提醒她写慢点,写清楚点,不要因为厨师看不清她的草书,而上错了菜,还没等开口,老板已经走过来,笑呵呵的接过了菜单,边倒大麦茶,边还很热情的说道:“两位先喝点水,菜马上就来。”
自从某某歌星放歌一曲“辣妹子”后,川菜馆就如一夜春风遍布整个中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似乎人人都变得格外爱吃辣。
周晓倩也嗜辣,点的三四个菜都是川味的辣,苏悠有些不习惯,她的口味本就喜甜不喜辣,自从有了苏谚后,家里更是四五年没买过辣椒了。
菜刚端上来时,只稍微吃了一点,不得不说,味道的确不错。
尤其最后上的那道麻辣田螺,辣中带着点特别的香气,苏悠小心翼翼的尝了一个后,就再也忍耐住,一口气接着吃了半盘。
等吃完,虽然已经被辣得面红耳热,却第一次对她向来不感兴趣的川菜赞赏有加。
在结账时,老板乐呵呵的自夸,“味道不错吧,我家的田螺可都是从四川送来的,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四川田螺。”
苏悠拿纸巾擦了下嘴角,笑着点点头,“嗯,是很不错。”
大概觉得自己家的菜,的确担负得客人的称赞,老板也没虚伪的客套,飞快按着计算机算账,“一共123元,老生意了,就直接给120得了。”
结过账,周晓倩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苏悠没多问她是什么事,不过,从她眉宇间的烦躁,和反感的口气中也能看出,约莫着是家里人又逼她去相亲了。
一提到相亲,她马上想到许久没有消息的孙楚楚,独自一个人,站在基本已经没人的街道上,仰望夜幕苍穹,也不知道她找到她想找的人没,幸福了没有。
身边时不时有空载的出租车鸣笛而过,苏悠却一辆都没拦,今晚她吃得有点撑,肚子里也火辣火辣的,想走走消化一下。
风寒露重,无色无云,暮色憔损,远处似乎有人在吹萧,隐隐的,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在顷刻间全部带走,唯独留下黯然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