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门主,今日我放过你,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了!”容浔不再恋战,一挑窗栏纵身跳了下去。
西易盯着敞开的窗口,胸膛剧烈起伏,他从未觉得如此愤怒过。
阮浓穿好衣服,正在系腰带,可是背后的带子够不到,西易皱着眉,叹气上前手脚熟练的帮她系,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从她十岁开始,她的衣服都是由他亲自代劳,那个时候他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嫁人了,自己也要跟过去,要不然,没人能伺候好她。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阮浓抬头问道。
“没有,门主做任何决定,我都只会服从!”西易言不由衷回答。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不会知道自己竟会如此抵触别人亲近她。就算那个人是容浔,是北朝的皇叔也一样不可以。
砰,门板剧烈颤动,一道黑影闪过,西易来不及反应,面前人就不见了,转头,看见阮浓正偎依在那个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人怀里。
“独独你怎么了?”阮浓仰头看他。
独孤冥身上杀气毕露,还参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的手正撑在独孤冥的胸前,温热的液体渗透衣衫,沾染上她的手,阮浓慢慢抬起手,入眼竟是一片血红。
“你受伤了?”她惊呼。刚想查看,却被独孤冥阻止。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没事,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西易看着他们,居然觉得这一幕很和谐,没有刚刚那么刺眼。
阮浓撇了一眼西易,西易很识相的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阮浓仰着头,小手沿着他俊美的轮廓勾勒着,因为她的动作,独孤冥身上的杀气渐渐收敛,眉宇间变得柔和许多。眼底那团蓝色雾气开始凝聚,变得清澈,清晰的倒影着眼前清丽容颜。
“怎么了?”他问。今夜的阮浓跟以前的不一样。
“独孤冥,你愿意娶我么?”
“你愿意嫁给我么?”他反问。想了一会又补充一句:“我没钱,又没有势,只是魔教冥尊。你愿意嫁给一个魔头么?”
阮浓闭上眼,抱紧他的腰:“只要那个人是你!”
谋划的太多人会累,就如同现在,她真得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常女人,没有血海深仇,没有那么多东西需要背负。她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最纯粹的时光遇上他,也许那个时候,她会放弃为父亲讨一个公道,放弃飘渺宫日后的存亡。放弃……算计他!
北朝素有四大军营。每个军营皆有一道虎符。两块在皇帝手中,一块在容浔手里,最后一块,也是最强悍的一支军营的虎符却在飘渺宫!
当年先皇怕他归天后,朝中有人作乱,便将镇北军营的虎符赐给飘渺宫,用来拥护新帝,这事不知道怎么传进皇后耳朵,三番几次以皇帝口谕勒令父亲交出虎符,父亲不予,那个时候父亲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将虎符等重要东西锁在飘渺宫的密室中。钥匙有十把,就是那十根摄魂钉。如此重要的钥匙当然不能放在飘渺宫。
那一年,魔教横行武林,冥尊武功盖世无人能及。武林大多门派遭受其压迫,纷纷上飘渺宫要父亲主持公道,第二日,父亲便带着摄魂钉上路了。
想到这里,阮浓眼底有了一丝歉意,在这件事中,独孤冥实在太冤枉,他被关在菩提洞这五年来,都是父亲有意算计的,因为摄魂钉如此重要,根本不可能放在飘渺宫,独孤冥便成为保管钥匙的最好容器!
为了防止独孤冥逼出摄魂钉之后一怒之下将其销毁,父亲将飘渺宫绝学全部刻在上面,以独孤冥的悟性,参透那上面的武功易如反掌。果然,五年之后,她得到消息独孤冥已经逼出了摄魂钉,这比父亲预算的要快很多。
一路上的装疯卖傻,刻意讨好不过是想接近他,得到摄魂钉,但是千算万算,再也想不到自己会爱上他!
“独独,我好想回家!”阮浓紧紧搂着他的腰,从喉咙里溢出这么一句,真想这么抱一辈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做,就这么抱着他,心安理得的过一辈子?
头顶上方传来闷笑,独孤冥又搂紧她几分,只说了一个字:“好!”
夜凉如水,密不透风的树林中,一匹快马驮着它的主人飞快的穿梭,马上坐的男人脸色阴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忽然,那人一勒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前蹄扬起。
月色落下,终于露出那张阴柔妖娆的脸庞。
此人不是容浔又是谁?
容浔回头看着已经远去的客栈,表情冰冷,而眼里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眷恋。
阮浓,阮浓,本王终有一天叫你主动匍匐在本王脚下,任本王为所欲为!想到这里,他迎风一笑,这个时间他希望不要太久!
深深看了最后一眼,他决然的调转马头,向京城方向奔去。
客栈内,容浔的突然失踪没有引来多少波动,大家皆知,逍遥王随性惯了,就算走也不需要跟谁打招呼。加上他身份特殊,跟他们这些门派之间也没什么交情,更没有告别的必要。
大家唯一眷恋的便是这几月来他的慷慨。
那六根摄魂钉在第一时间交到了阮浓手里,东西南北四大护法稳稳站在阮浓身后,四人的影子像四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阮浓遮掩住。
阮浓小心的将摄魂钉包好,喜滋滋的撒进怀里,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似地,转身对独孤冥招手。
独孤冥斜眼看了看阻隔在两人之间的四大护法,意思好像说,还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