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夏夜痛心的大吼、愧疚、恐惧、种种情绪像热油般煎焦着他的心。
是他害了她,他是刽子手!
“今天好些了吗?”夏夜推门进来。
少女僵硬地凝住,她的眼睛黑洞洞,嘴角苍白。
“心儿!”沙哑的声音中混合着惊痛的颤抖,夏夜僵硬地站在病床前。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面色异常的潮红,就像正深深地陷入一场恶梦,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恐惧地颤抖着。
她的脆弱……他的心在一刹那停止跳动。
都是他,都是他,他恨透了自己。
如果他没有那样对她,她就不会被那些人抓到……也就不会……
不管是谁,他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心儿!”握住她的手,“心儿……”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夏心发疯似的挣扎起来,捂着被子蜷缩在一角。
夏夜心中一片苦涩,她的痛苦,像利刃割痛了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心呓语地问起。
她终于开口了,一个星期了,她醒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她终于开口了。
夏夜握住她灼热颤抖的手,眼底黯然深痛。
“你还会要我吗?”声音里有不易觉察地轻轻颤抖。
夏夜心中的矛盾和挣扎快要将他逼疯了,对着她,久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就知道,你不会要我了,我现在好脏、好脏,你不会再要我了。”泪水悄悄的流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在乎。”脑袋轰轰地裂开,夏夜急忙解释。
他不是不要她,而是不能要她。
“那是什么?”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
“是因为……”无声地开合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不想听了,我不要听了,你不用解释!”怕听到什么更让她绝望的句子,夏心不停的摇头。
“好……好……不说,不说!”夏夜手指僵硬的握起。
“你们那天的谈话我全听到了,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我跟沈逸飞到美国去,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你面前。”她脸上疯狂的流下泪水,将他的手背打湿了一片。
“不……不会……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飞会把你治好的……相信我……”夏夜紧紧拥着她的肩膀,连声低喊。
“你……”她怔怔地颤栗着,“我恨你!”
心一寸一寸地撕裂开。
“这部手机我交给你,如果哪一天,你不恨我了,或者你想知道答案了,就打给我,我会一直等着你。”即使她无法成为他的妻子,他也要永远陪在她身边,没有任何人有权将他和她分开。
“我有两个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现在就去死。”夏心面容苍白,神情却很坚定。
“好,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一,在我还没有打给你之前,就说明我还没有原谅你,那你也就不可以去美国找我,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在那里。”
那岂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她了!
不……
也好,让彼此都忘记,也好!
“还有了?”
“还有……”泪水慢慢滑下漆黑的睫毛。
“还有,即使你不再爱我,在我走以后,你也不可以爱上别人。”
“好,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
这世上除了她,他还能爱上谁?
可是为什么,她却是他永远也无法爱的人。
心儿,你让我如何开口——
你根本就不是父亲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养女,你其实是父亲的私生女啊!
你知道吗,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这样的身份,教我如何去爱你?
一阵强风袭来,吹散了夏夜所有感伤的回忆。
临上飞机前,森打电话来说,心儿没事,她只是睡了,让他不用去了。
她知道他已经有妻子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可可,她也是真心爱他的女人啊!
教他如何去面对她呢?
客厅里留着一盏晕黄的小灯。
楠可可穿着睡衣,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夏夜的归来。
冬天的夜晚,让人觉得出奇的冷,楠可可这才惊觉寒意袭身,下意识地环住双臂。
已经凌晨三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虽然听他说要去美国,可是自己还是不死心,非要等他回来不可。
好像只要关于他的事情,她总是这样执着。
美国!让他那样紧张的女人,是在美国吗?
美国?她第一次遇见他,他也是要飞去美国,他是要去见她吗?
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至少,比她久。心中顿时涌起苦涩。
脑里、心里更多的是自责,是她粗心大意,是她不应该进他的房间,但他的冷漠态度更让她悲从心来。
夜,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楠可可的心陷入痛苦与思念的绝境里,不得翻身……
凌晨五点,夏夜推开了家里的大门。蓦然,瞳孔一紧,猛得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停在了沙发上那蜷缩的人儿身上。
她……居然在等他!
楠可可像婴儿一样蜷缩着睡着了,她的呼吸很均匀,双手抱在胸前,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夏夜心痛地半蹲在她面前,碰了碰她的手,那冰凉的温度使得他悚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