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的这段日子,十四处处迁就我,说千依百顺也不为过,可是,在给孩子喂奶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偏偏也强硬得很,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在思想上根深蒂固,不是我随便对他吼两句,再落几滴眼泪,就能立即转变过来的。
皇家规矩多,我知道,有些尽管很不合理,只要无关原则,我也不会较真,可是,给孩子喂奶这件事情,我是绝不会让步的。
眼泪停不住地往下掉,我抱紧怀里的孩子,生怕被人夺了去,我心里清楚,论体力,男人天生就强过女人一大截,如果十四真要动粗跟我硬抢,我是抢不过他的,但他有他的祖宗规矩要守,我同样有我的坚持。
“刚生完孩子就掉眼泪,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十四低低叹气,手掌抹着我脸上的泪,语气软了下来。“你要给孩子喂奶,给你喂就是了,至于哭成这样么……”
人家说,美人垂泪,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我虽不是美人,哭相也丝毫没有“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感,但是,只要十四爱我,心疼我,我的眼泪流得就是有价值的。
事实证明,在祖宗传下的规矩和伤心落泪的我之间,十四选择了后者。
“这孩子白白嫩嫩的,真讨人喜欢。”十福晋瞧着我怀里的奶娃娃,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孩子细嫩的脸蛋,甜甜一笑。
一见孩子喝饱奶,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精神十足,她迫不及待地就要伸手去抱:“快,给我抱抱。”
母性是女人的天性,十福晋和八福晋、九福晋都没有孩子,见到可爱的奶娃娃,自是疼爱得不得了。奶娃娃倒也不怕生,让人抱着不哭也不闹,瞧见大家都围着自己,反而开心得咯咯直笑,大大方方地让喜欢他的人观赏个够。
四个女人逗弄着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打发了过去,我本是要留三位福晋一起在府中用午膳,谁想,九皇子府却突然派人来,说是府里出了些纷争,请九福晋尽快回去。
九皇子府具体出了什么纷争,我是不知道,可既然这纷争已经闹到要请九福晋回去解决的地步,这事儿多半是同九阿哥府里的那些女人有关系。
九阿哥是个敛财奇才,京城大名鼎鼎的鸿兴楼,正是九阿哥名下的产业。
你想想,一盘桂花糕都能买到二钱银子的酒楼,光顾的人又不在少数,身为鸿兴楼的幕后老板,九阿哥每天赚进腰包的雪花银估计能让人数到手软,而这鸿兴楼,还只不过是九阿哥拥有的众多投资项目之一。
九阿哥钱多是出了名的,九阿哥女人多,同样是出了名的,不算上没名没份的通房丫鬟,家里的小妾有一堆。不过,说来也奇怪,九阿哥女人固然多,皇子福晋级别的妻妾却只有九福晋这么一位嫡福晋,并没有立其他的侧福晋。侧福晋和妾尽管都归类在小老婆里面,但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生活待遇上,都存在着质的差别。
府里出了事,九福晋并没显出惊慌。“府里有些事儿,我得先回去,真是对不住。”她歉意地对我笑了笑,嗓音恬柔,皇子福晋多是名门闺秀出生,九福晋也不例外,凡事都从从容容的,是个温柔娴静的女人。
一想到九阿哥有那么多小老婆,我还真担心九福晋在家里会被那些女人欺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家闺秀是受着“礼仪淑德”的教育长大的,真要是为了争宠耍起阴招来,大妻未必是小妾的对手。
“九福晋就是心善,换作是我,定是要叫那些骚蹄子们好看!”望着九福晋离去,十福晋开口说道,在提到九阿哥的那些小妾时,她的口气很是不屑。
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是蒙古阿霸垓部郡王乌尔锦噶喇普的女儿,从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有草原儿女直爽的性情,是个说话不懂拐弯抹角,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八福晋闻言,浅淡一笑:“九福晋自有治家的法子,十福晋倒也不必觉得不平。”八福晋的话语里意味深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务事,外人也只是雾里看花,爱莫能助,不在背后碎嘴嚼舌,说长道短,就是最大的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