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见身旁坐着一个谢芳菲,她简直就要误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就魂穿到中世纪的欧洲了。
老天!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芳菲见她醒了过来,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到一旁,又伸手试了试她的体温,感觉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卢瀼挣扎着坐了起来,好像确定什么似的又看了一眼四周。
“这是那里?”
“顾北辰的家,刚才公司打来电话他就先走了,说是处理完会马上回来。”谢芳菲一边答着一边观察卢瀼的脸色。
“怎么,发生过什么事,你不记得了?”谢芳菲眼神一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记得,只是……有点……”
卢瀼摇了摇头,双手用力的揉了揉有些涨痛的额角,一时间,韩子萧、李云歌、奶奶的死、七年前的一切,所有的事情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涨得她的头发疼。
谢芳菲看着她愈加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的蹙起眉,按住了她一只狠命揉着额角的手担心地问:“要不要请医生来?”
“不用。”卢瀼有气无力的回答,随即放下了另一只揉着额角的手,却见原本白皙的额角一片猩红。
深吸了一口气,卢瀼看向谢芳菲,眼神一片清冷。
“芳菲,我遇见韩子萧了。”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时卢瀼浑身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谢芳菲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呼吸还是一滞,她知道这个人。
韩子萧,爷爷是某省警备司令部司令,父亲是某军区军长算得上是一门子的将门虎子,肱股重臣了,而韩子萧本人也是人中龙凤,不过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最最主要的是这个人给卢瀼所带来的影响,他的杀伤力仅次于七年前她奶奶的死。
“就在今天中午,我在人工湖等你的时候遇见他的,哼。”卢瀼死攥着手里的被角,好像要将布帛拧裂一般,“他是和李云歌回来的。”
“那你,预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七年前我和他们就没有关系了,七年后我和他们就是互通姓名的陌生人罢了。”
看见谢芳菲眼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卢瀼安抚似的将手覆上谢芳菲的手背,在肌肤相接的一煞那谢芳菲差点忍不住要打个寒战,卢瀼的手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饱满的指甲是淡淡的白粉色不见一丝气血。
“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也许是镇定剂的作用,卢瀼的声音轻软得如坠棉絮,但语气却透着坚定,窗外一群白鸽飞过,原本平静的天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可卢瀼的心却渐渐平复了下来。
“就在之前我告诉自己,人的一生绝不能让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所以,从今天开始韩子萧这个人不会再影响我分毫。”
这就是她,即使面对背叛也绝不会想到伤害,划清界限一刀两断,是她对自己最佳的保护,也是对别人最大的反抗,无力,但对她而言却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谢芳菲回握住卢瀼的手,寡淡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暖笑意:“记着,永远不要做令自己为难的事情。”
对于卢瀼,谢芳菲有着超乎寻常的宽容和怜惜,因为在卢瀼身上有着她所没有的东西,善良、宽容、平和,她就像是一株向日葵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依旧可以寻找到阳光的方向,再多的磨难都可以保持一颗本心。
而这些正是她所没有,她就像是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晓然众生,却唯独不能使自己完整,生长在永无天日的忘川彼岸,她早已忘记了阳光的味道和方向,至纯的黑,和妖娆的红。
地狱与鲜血,是上天一早就为她被安排好了的宿命,那是上帝都无法左右的强大存在,亦如该隐必须以血为生的的命运。
“放心,再不会了。”活了二十三年,卢瀼用生命总结出一句了一句话,那就是,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为难你。
谢芳菲替她理了理细碎的乱发,轻声的说道:“要不要我帮你请假,好好休息几天。”
“不用了,我很好。”像是怕谢芳菲不信自己,卢瀼马上挺直了腰杆给了谢芳菲一个露八齿的标准微笑。
“你不要在我面前逞强。”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坚强,不是一味的逃避。
卢瀼无谓的笑笑,靠向身后的靠枕:“我没必要躲他们,既然七年前我都挺过来了,那么就没什么可以难得倒我了,你放心。”
“可是,顾北辰会再让你去工作么,今天的事他不可能不起疑心。”顾北辰的态度很明显,遑论他对卢瀼是不是真的动了真情,但最起码他对她感兴趣,而且很有兴趣,但就这一点,便足以让顾北辰想去拥有卢瀼这个人。
而且今天谢芳菲和他提到了七年前的事,顾北辰那样缜密的人不会就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七年前,小瀼的事他不会不去查,那么韩子萧这个人就不会再是秘密,甚至还会牵扯出其他别的事情。
这一刻谢芳菲只希望顾老元帅的保密工作能像他老人家当年指挥战斗时一样出色。
结果和谢芳菲猜测的基本吻合,顾北辰果然不负所望,将卢瀼七年前的一切察了个底朝上,不过顾老元帅也同样没有让谢芳菲失望,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最晦暗的那一角还是继续的隐藏在了暗无天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