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你……”
“卢瀼,你的权利用完了,既然是由你喊得开始那么,这个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就该有我说了算。”
这回卢瀼听明白了,她之前的话算是白说了,他还是想要继续这样侵扰着她的生活,一想到这,卢瀼开始烦躁起来,莫名的焦躁开始滋扰着她的心底,声音也突然提高:“顾北辰,你不讲道理!”
“我不需要跟你讲道理,因为我说的话就是理。”顾北辰的声音依旧平静,确如沧海,暗藏汹涌。
看着卢瀼双目微红,满脸愤怒,顾北辰冷笑,语带轻蔑:“怎么,又想像上次那样拿着拖把赶我出去么?”
“你……”
“宝宝,我们今天不在这里住了,走,跟舅舅回家。”懒得再理会卢瀼,顾北辰叫着沈宝宝,半天不见人来,他索性起身来到客厅。
进了客厅才发现,沈宝宝竟然睡在了沙发上,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往小家伙身上一裹,抱在怀里就要出门。
卢瀼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两人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先等等。”转身快步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手电筒光。
“走廊里黑,你又抱着孩子,把这个拿上。”
顾北辰接过手电筒看了卢瀼一会,终是没再说什么,他的话,或者说他对她的警告已经到此为止,那么接下来他不会再对她手软,他顾北辰想要的一向势在必得,而她卢瀼自然也会例外。
卢瀼看着顾北辰淹没在夜色里,心情几个起伏,这是太久都未曾谋面过的感觉了,她迅速从抽屉里取出药瓶,才要倒出两片却发现药品的保质期早就过了。
没办法了。
她走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关掉了屋子里所有可能发光的源头,接着,她将自己蜷缩在一角,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她觉得这样很好,看不见听不到,无比的心安,可是为什么心却如撕裂般的疼呢。
是了,是她的记忆,脑海里复苏的记忆,因为之前的提及,原本尘封的过往翻涌而出,那些一度被她封严起来的东西,现在都得到了解放,过往的每一个影像都像是一把刀,撕扯着她的心扉,凌迟着她的灵魂……
天边露出鱼肚白,丝丝缕缕的光照了进来,铺在地板上,像镀了层金,飞尘自地上飞旋而上播洒在空气里,尘埃粒粒皆莹,每一处都是鲜明的亮,那怕是最晦暗的角落,可奇怪的是,这样美好的晨光为何就照不进她的心里呢,一寸寸的黑,蚀进骨子里一般,还有那锥心的痛,有谁能救救她……
谢芳菲接到卢瀼的电话时,她还在研究一个合并企划案,当她看见是卢瀼的电话号码时,她还以为她又是闲着无聊,到她这来无理取闹的,于是,在她按了四遍电话又响了四遍之后她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声音,谢芳菲皱起了眉,表奇怪有些不耐烦:“卢瀼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挂了。”
又过了半晌那边还是没有声音,谢芳菲果断的决定挂了电话。
“芳菲。”卢瀼的声音,突然响起,透着绝望的薄凉。
谢芳菲握着电话的手突然一紧,心也被提了起来。
“卢瀼……”这样的声调谢芳菲太熟悉了不过了,这是卢瀼发病时的声音,清冷毫无生气的样子,一想到她的病……
谢芳菲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卢瀼你怎么了,和我说说话好么?”谢芳菲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生怕吓到她一般,“卢瀼,你在听我说话么?”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微不可查,“芳菲,你放心我没有事,我再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了,我就是觉得心里烦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就是……”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的急切,极力在试图表达着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这头,谢芳菲赶紧对她的话做出肯定,“那么,需要我去陪你么?”悄悄按下了免提,谢芳菲对身边的闵越使了个眼色。
闵越马上意会,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转身出去。
“不要,我一会还要去上班的。”卢瀼这样说着,可她的口气却像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事。
“那好,中午我去医院找你一起吃饭。”谢芳菲这样建议着。
“好。”说完,她挂上了电话。
“都布置好了。”谢芳菲看着才进来的闵越问道。
“是,卢小姐八点半从家走去医院,现在是八点二十,如果十分钟之后卢小姐还没出来我们布置的人就会冲进去,卢小姐的家离医院很近不会有问题的。”
“嗯。”谢芳菲淡淡的应着,可是握笔的那只手,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却泄露了她此刻不安的心情。
十分钟之后。
卢瀼从家门走了出来,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精神倒还算尚佳。
在和谢芳菲说要去上班的时候,她其实是在对着自己说。
卢瀼告诉自己她必须得走出去,她不能就这么困在这里,她费了那样大的力气才重新让自己活了过来,她绝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样无妄的绝望之中。
她这样对自己说,也真就这么做了。
可七年后的这个清晨,注定是一个张合着锋利齿轮的漩涡,将所有轻浮的安宁顷刻绞碎。
在绝望来袭的那一刻,卢瀼想。
如果不是再次遇见了这个人,她会很快将昨晚记起的一切再次忘记,然后她会继续做别人眼中的那个卢瀼。
整天嘻嘻哈哈,没事和同事朋友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成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