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卢瀼醒过两次,顾北辰都是守在她身边,她说话费劲,顾北辰就用猜的,超人的智商果然不是盖的,卢瀼的意思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服务到位得体的没话说,反倒在一旁闲着没事干的护工,看着顾北辰麻利的动作佩服得不得了,直感觉这个长得赏心悦目的孩子要是不做她们这行都瞎材料了。
孩子很乖除了吃就是睡,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干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两声,顾北辰一般都把小家伙扔给看护照顾,自己专供卢瀼差遣,只有卢瀼表示出想看孩子时,他这个做爹的才会抱着那个从一出生就不怎么被父亲重视的可怜娃像献宝似的,被捧到她母亲的眼前看看,看完了,道具的作用消失了,自然就又被搁置在了一旁。
小家伙对于自己老爹这种人走茶凉的行为相当不耻,及愤懑,于是,就在她被自家老爹托着屁股护着腰,第n次凑到自家老妈面前供以观赏时,她很不厚道滴假装睡着,然后无比享受滴放松了某个部位的括约肌,在她家老爹那双白皙修长的芊芊玉手上痛痛快快的方便了一把。
小家伙乐呀,小眼皮抽抽着睁开,就在她睁开眼以后会看到一个雷霆震怒,把她再度抛给护工的老爹时,意外的,她老爹竟然眉头也没皱一下,抱着她走进浴室,把她放到一边掀开襁褓,用事先调好的温水细细的给她洗着臭烘烘的小屁屁。
这一下,小家伙纠结了,她原本以为不喜欢她的老爹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讨厌她,可是为什么……小眼珠一转,她又看了看比自己还虚弱的老妈,然后她很淡定的悟了,哦,原来,老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自己和老妈比起来,老爹更喜欢老妈而已。
想着自己满脸慈爱的老妈,小家伙想,比起老爹她也是更喜欢老妈的,那么老爹喜欢她最喜欢的老妈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这么一想,小家伙就释怀了。
第二天,沈念不负众望的携沈宝宝前来会晤,好些天没见,沈宝宝胖的越发像个球了,哪里都是圆滚滚的,真是将珠圆玉润这四个字诠释得无懈可击。
沈宝宝一看见卢瀼就像打了鸡血,嘴上嚷着:“舅妈妈,宝宝想死你了。”然后撒开两条小肥腿开足了马力就要扑过来,可还没等他迈蹬几步,后面的人就像抓小猫小狗一样抓着他的脖领子,就被人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小魔头的小短腿蹬着,小胳膊挥着,可任由他怎么折腾,俩腿就是着不了地。
小魔头发威了,吊着发着尖锐童音的小嗓子就喊开了:“丫的放开小爷,不然小爷劈了你!”
在后面提着他的人皱眉,另一只手掐着他的小水桶腰就把他转了过来,小魔头一看见后面的人,瞬间就灭火了,小肥爪挠着脑壳:“大舅,你抓我干嘛?”
顾北辰面容严厉,屈指就赏给了小魔头一个爆栗:“毛还没长齐就成爷了,谁惯得你,你舅妈现在不舒服不准去打扰。”
小魔头瘪瘪嘴,一副憋屈得想哭的样子,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沈念和卢瀼,沈念见不得沈宝宝受半点委屈,起身就要上去跟顾北辰抢孩子,可还没等起来衣服就被卢瀼轻轻扯住,她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卢瀼。
就见卢瀼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和顺了不少,就像清水里拂过的细纱悉簌簌的,对着她说:“这么大点的孩子就出言不逊是该好好管教的。”
沈念被她的口气吓了一跳,那不该是一个当人舅妈的人该有的语气,反而更像是一个严厉的母亲,在管教自己不听话的顽劣儿子,中间有外人来劝架,母亲在给外人讲道理。
卢瀼没太在意沈念的失神,转头向顾北辰说:“你把他领出去教,屋子里乱哄哄的,我听着心烦。”
顾北辰得到卢瀼的命令抱着沈宝宝就出去了,门阖上的一霎那,就听见顾北辰说:“今天老爷子不在,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我称爷。”然后紧接着便是小魔头的一声嚎啕,和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舅我错了,呜呜,舅妈妈快救我大舅要打我……”
一阵杀猪似的声音传来……
沈宝宝的这一声舅妈妈叫的卢瀼和沈念相视一笑:“这小子就是跟你亲,别人对他使个不好的眼神他都得记恨半年,可唯独对你,是打是骂都不在乎,也不知你给他下了什么药,就那么服服帖帖的。”
卢瀼淡淡的笑,脸上没有一丝心疼的表情,轻声说道:“男孩子就是要穷养一些的,不能太娇惯。”
沈念坐回她身边,细细的端详着她,像是在猜谜,从她这个谜面上好能找出自己心里早就猜出的谜底,卢瀼微笑的承接着沈念猜忌的目光,沈念的眉头松松紧紧,最后如释重负一般,轻笑了一下,对着卢瀼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卢瀼似乎并不急着揭晓答案,又浅笑着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哼。”沈念撩了一下鬓间的发,眼中闪过一丝少女般的顽皮,手指着卢瀼,继续笑着说道:“小瀼,你变坏了。”
卢瀼微一颔首,再抬起头时,笑意里参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目光幽幽的望向门外,她说:“你知道我是怎么醒过来的么?”卢瀼话锋一转:“我是被人叫醒的,女儿,他,还有宝宝,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宝宝叫我妈妈,还有一个十几岁的我,和那天一样,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蚀骨的痛,婴儿的哭声,还有……止不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