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有个人在叫她,很清脆的童音还有很磁性的略带无奈的男性嗓音,她匆忙地转过头,只见顾北辰怀里抱着沈宝宝,沈宝宝满脸泪痕的叫着她:“妈妈回来呀!”
卢瀼又是一阵失神,一些零碎散落,又时间久远的片段纷纷跃入她的脑海。
婴儿的啼哭……女孩的失神……还有失去亲人的绝望所有被时间掩埋的一切统统破土而出,卢瀼的心被记忆的响锣敲得震颤,她看向顾北辰,又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和沈宝宝,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和他有着这样多的牵绊,这样多得无法割舍。
顾北辰也看着她,眼神带着少许无奈,他说:“这小子皮得很我管不了,还是你这当妈的来教吧。”
然后,顾北辰将沈宝宝放在了地上,小家伙飞快的向她跑来,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摔倒了,卢瀼连忙上前扶,可她才迈出一步就再也不能动了,脚好像踩进了一个无底的坑里死死地拽着她像是带着巨大的磁力,将她一下子吸了进去……
无尽的黑暗,和无底的深渊,怀里的孩子变得异常的安静,小手紧紧的抓着她,就在她以为要坠入这永无止境的永夜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身体飞速的向下坠落。
身体撕裂般的剧痛,感觉有什么使劲的顶着骨盆往出挤压着,无数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里。
“孩子出来了,快通知儿科。”
“孕妇生命体征。”
“血压9060。”
“脉搏85次每分,心跳85次每分,呼吸30次每分,生命体征平稳。”
“孩子转到儿科。”
“孕妇中度失血,补充血浆……”
一道婴儿的啼哭声震响了两个世界,卢瀼觉得这是世界最美妙的声音,她想,这次她一定好好的记住,再不要忘了,她的孩子。
手术室外,几乎化作石人的顾北辰听见孩子洪亮的哭声浑身一震,眼泪一下夺眶而出,他的命还有她的命孩子的命总算拴在了一起,就此,再不会分开。
卢瀼和孩子是一起被送出来,护士将孩子给顾北辰看,笑着说:“顾先生恭喜您,快看是位漂亮的千金2。5公斤早产儿这么健康真是不容易。”
刚才儿科专家会诊阿普加评分竟然得了九分,所有人都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孩子被送到她的父亲面前,顾北辰却只当没看见径直朝卢瀼走去,卢瀼的手背上全是输液器,一手挂着盐水一手还在输血,麻药的药劲还没过,她尚在昏睡之中,顾北辰不敢碰她生怕扰了她的清梦,她又会生他的气。
顾北辰跟卢瀼的方向,往加护病房走,抱着孩子的护士站在那里,哭笑不得,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冷漠的父亲,孩子和妈妈九死一生的熬过来,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孩子:“顾老这……”
“把孩子给我吧。”顾老元帅接过孩子,看了眼顾北辰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这个孙子一向冷情,却不想这回真的动了真格的,现在就连他也不知道让这么两个人在一起到底是对还是是错。
转过头又看着孩子,笑道:“你爸爸是去看妈妈了,一会来看我们小公主,现在太爷爷先陪着你好不好?”
这时,顾家的人也都围了上来看这个新生的小女孩,顾老爷子叫她是小公主,所有人都跟着应和,沈念替小家伙窝了窝被边笑着说:“这小东西长得跟君临真像,你看她这两道眉绝黛修长,红彤彤的,人不是说红孩变白孩么,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所有人都说是,被夸的小家伙不知道可是小家伙的爷爷却高兴得不得了,众人一见老爷子高兴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想着今天这一劫算是过去了,都面面相觑的暗叹了口气。
夕阳斜照让橘红的霞色给这四壁雪白的医院平添了一份暖意,所有人在绝处逢生后的欣喜同时又感到疲倦。
因为经历过这一天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生死,绝望,难舍,悔恨每一样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一天就像是一个缩短的人生,苦乐百态。
卢瀼是在六个小时后醒来的,孩子就在她的身边,她眼睛只要往旁边一撇就可以看得见,小家伙睡得很是香甜,小嘴巴正做着吸吮的动作,卢瀼虚弱的笑了下,苍白的脸上焕发出无限生机。
顾北辰一直守在她身边,看见她醒了马上就凑了过来,拿着棉签蘸了盐水往她的唇上沾润着,医生说过,她是剖宫产,在排气之前不能不能进食水,所以这几个小时里顾北辰一看见卢瀼有抿唇的动作就给她在唇上沾些水。
卢瀼才醒过来,看什么还是朦朦胧胧的,但那股清冽而又熟悉的薄荷香告诉她,这个人是顾北辰告诉她这个人想要跟他说什么,可是一喘气腹部的伤口就被肌肉牵拉的生痛,皱着眉额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顾北辰见她眉头紧锁知道是她感觉不舒服了,忙放下棉签问:“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去办。”
听见他的声音卢瀼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手微微的抬起指着他被顾老元帅打破的额角,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顾北辰知道了她的意思,手抚着被纱布包扎好的额头,笑了笑说:“没事不小心磕的,已经好了。”
卢瀼好像不相信他般,眼神轻蔑,还不忘撇了撇嘴角,接着又指了指盐水缸,唇形比了个水字。
顾北辰也不生气拿着棉签继续给她往唇上蘸水,耐心地说:“你现在不能喝水,要等排气以后才可以吃东西,乖,忍一忍等出院了咱们去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