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季府,季清远随即安排了我们的住处。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决定明天再让小姐辨认。
抱着棉被在床上滚来滚去,我把头埋进棉被里偷笑不已:又省了一天的住宿费了!
安心闷闷地坐在床沿,不发一语。
“怎么了,心心?”我从后面扑上去,趴在安心结实的背上。唔咱家小心心不愧是个武者,瞧瞧这宽阔结实的肩,这硬邦邦的背,这没一点赘肉的腰……
我变成了卖猪肉的流(氓落)屠户,在安心背上上拍拍,下摸摸,不时咂着嘴:“好,好!”
“我们不想找麻烦,却被麻烦找上了门。”安心有些无奈地说。
“心心不烦,与其苦恼那些个有的没的,不如及时行乐来得痛快。”得,小流氓本性又发作了。
接下来自然不用说,又是按住安心一阵非礼。
第二天,我们被家丁带到了大厅。
一进门,好家伙,三姑六姨七公九伯的都到齐了,就等着审咱呢。然后我干笑着牵着安心在那一双双眼睛的扫射中走了过去。
“季员外好,这是……”我眼睛瞄向季员外旁边的一位粉衣女子,想来就是那季小姐吧?乖乖,果真是个大美人呐,难怪会被采花贼看上。
就看那两弯新月眉似蹙非蹙,哭得红红的眼让人凭添几分爱怜,再往下的部分都被帕子掩住了,瞧不着,却依旧不妨她柔弱美人的气质,真是我见犹怜呐。
看见我们,她哭得更厉害了。引得旁边的季夫人又是一阵软言细语的安慰。而其他的长辈,则用眼睛里的三味真火把我们做成了烤全人(羊)。
抓着安心的手紧了紧,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这孩子,怕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吧。
安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坦然地面对这些审讯的目光。
“眉儿呀,这是咱昨天在城外捉到的人,你看看是不是……哎?眉儿,眉儿?快,快叫大夫!小姐又昏过去了!”季老员外急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季夫人又开始捶桌拍椅地啕嚎。
我跟安心对望一眼:貌似今天又没我们的事了。很好,又省了我一天的伙食费!我满意地牵着安心,很自觉地退出厅外。
晚上,季清远又差人来叫我们,说是小姐醒过来了,有话要说。
一回生二回熟,我跟安心很快就出现在大厅门外。
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多了个季清远。看着他刚毅的线条满是疲惫的神色,想必是白天又在外面忙和了很久吧。
“季小姐,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很不好类。”我毫无形象可言地打了个哈欠,擦擦眼角流出来的泪水。
“我……”季小姐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眉儿,快说呀。”季夫人倒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似的,焦急地催促,似乎还隐隐有些……兴奋?
季如眉的帕子在手上绞得更厉害了。
“季小姐,还请直言,还安某一个清白。”安心松开我的手,向季如眉拱手道。
安心的话却是刺激到季如眉了,她愧疚地看了季清远一眼,随即转向安心,咬住下唇:“安公子,我们……择日成亲吧。”说罢,也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匆匆起身就回了后房。
我与安心站在那如遭雷殛。怎么会这样?安心成了替罪羊?
这季小姐看似知书达礼,怎么也做这陷害他人之事?这样横插一杠,毁掉的,可是三个人的幸福呐!我把头埋在枕头底下,闷闷地在心里批斗她。
安心自进房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坐在桌边望着茶壶发呆的姿势,神志却已不知游移到了何方。
“心心呐,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上你了啊?”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我头从枕头底下钻出来,望着安心。
“……”安心还在发呆中。完了,这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可怜的安心,一直觉得只要自己不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别人就不会有害他之心。现在终于遇上了,要正视现实了,这个痛苦的过程还是必要的,谁都帮不了他。就像蝴蝶要破茧而出一样,此时帮他有害无益。
我又缩回枕头下。
而我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庭院里。
“如眉,等等。”
粉色的人影顿了顿,复又跑向她的闺房。
青色的人影快步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季如眉的手。
“看见我你躲什么?我就这么像洪水猛兽吗?”
季如眉柔弱的身躯缩了缩。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青衣人不依不饶,继续追问。迎着月光,正是季清远。
“清远,我……对不起。”季如眉终于说话了。
“我不要听对不起!”季清远却突然暴怒道。
季如眉一吓,眼泪又无声地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如眉,我……”季清远一下没了刚才的暴戾,上前轻轻拥住季如眉,柔声哄她。
季如眉却越发不可收拾,最后趴在他肩头放声大哭,鼻涕眼泪沾了季清远一身。而季清远也不在意,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季如眉的头。
“清远,清远……呜……”季如眉哽咽着说,“娘说……说你……不,不要我……呜……娘还说……说……安公子……长,长得……一表人,人才……我,我要是……指认……安……公子……让他娶,娶我……就不会,不会……坏,坏我们家……名,名声了……呜……”
又是那个该死的婆娘,先是嫌贫爱富让他们受尽周折不说,现在还把自家女儿随便嫁给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即使长得玉树临风,气度卓尔不凡又如何,谁能保证他就会好好对如眉?更何况他都已经有了妻室,如眉过去,势必会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