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它的照片发到齐墨的宠物论坛,竟有不少人回帖,有人说曾想要帮助这只狗狗,但它不为所动,坚持要在原地,不等到主人誓不罢休。它能活到现在,就是这些好心人定期去喂食的结果。
我有些纳闷,我在论坛贴的其它帖子都有人回应,为什么没有人回应千百度的帖子,这里没有人见过它吗,还是它已经不在了?
我再次去看它,已经是它在原地的第十天。
它越来越瘦,眼屎增多,如果再这样风吹雨淋,一定会病得很严重,我决心一定要把它送到医院去。它依然见我就躲,跟我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重新跑回原地继续等候,神情自如,没有一点焦急和烦躁,我想把项圈套在它头上,它露出神秘的表情将头撇开,不管我怎么哄它,它都不肯配合,还用挑衅的眼神对我说:“谢谢啦,可我真的在等人。”
它孤身在外,长期的警惕和判断让它体力不支,大概判断出我的用意,渐渐放松,不停打着哈欠,几分钟后竟然趴在地上呼呼睡去。
我的身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孩,长时间地看着它。我立刻向她求助:“这狗被主人在这里抛弃的,死活不肯离开这里,你怕不怕狗,可不可以帮我按住它,只要我给它套上绳子,就可以拉去医院了。”
女孩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大半个脸,半晌没有回答。
狗闭着眼睛,耳朵在微微转动,像在静听我们的谈话,小鼻子一耸一吸,忽然睁开眼睛,看到那女孩,征一征,继而一跃而起,尾巴不停地打着转,前脚抬起,兴奋地挥舞,眼睛放射出胜利的光芒。
我愣住,目瞪口呆地看着它。
女孩不出声,蹲下来,三色狗靠过去,用头抵着她的膝盖,一边兴奋地急促呼吸,一边让女孩摩挲它的脖子。
狗的眼睛始终在探寻她的眼睛,要跟她对视,女孩却把它拥在怀里,轻轻说了一句:“我真是很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它的主人?”我问。
“算是吧,确切地说它本来是男朋友买的小狗。”
“为什么不要它了?”
“男朋友不要我了,也不要它了。这狗身上带了我们感情的印记,我很想解脱很想忘记,狠下心来,把它放在这里,发誓不再找它,可我看到了网上的帖子,它的照片让我很揪心,根本放不下。”
我点点头,不忍责怪她,她心里的负疚感,一定比我想象的多,我说:“那么……”
她听出了我的担忧,承诺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会好好对它的。”
凉风袭来,清香淡淡。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轻松,真的希望经过这次的失而复得,他们彼此互相珍惜,永远在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
狗的天性是向往自由和冒险,至高境界是无拘无束的游荡生涯,然而在齐墨这样车来车往的城市,根本没有自由的条件。
我把绳子送给它,它温顺地配合主人戴上项圈,开始嘴里还在嘀咕,但很快因主人的搂搂抱抱而消了气。
我跟女孩道别,狗狗昂首阔步从我面前走过,走出几步忽然停住,转身看着我,象是道谢和炫耀:“谢谢你,我早说过在等人嘛,你还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