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醒。”方非看着陈正东,心痛的想要把自己催眠。
这就是命运的捉弄,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她不敢深想,太恐惧揭破事实的真面目,她说道:“正东,你有一个正常幸福的家,有了自己的事业,有哥们,有朋友。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他比你更需要我。”
话音刚落,叶永义的追踪电话已经打了进来,他问方非:“你在哪里?”
方非紧张的看了看雪莲和陈正东,食指轻轻按在唇上,用眼神示意两个人不要出声,她对着听筒说:“我在公司加班。”
叶永义顿了一顿,说道:“我就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吧。”
方非慌乱之中扣了电话,对雪莲说:“我说谎了,被揭穿了,怎么办?”
陈正东把快燃到尽头的蜡烛用手指掐灭,把头上的纸皇冠扯下来,问方非:“就是他?你的新朋友?”
“是。”方非咬着嘴唇,又转头问雪莲,“怎么办?”
陈正东扳过她的肩膀问:“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怕什么?刚才为什么不据实说在朋友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方非低着头,手心微微出汗,电话忽然再次响起,方非捧着电话,仿佛炙手可热,快要拿不住了。
雪莲一把抢过电话,一手抱着孩子,单手打开手机翻盖,对里面说:“我是雪莲,你是哪位?”
“我是叶永义。方非跟你在一起吗?”
“是,她在我家。刚才是我让她说她在加班,因为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姐妹谈话。叶永义,我记得你,你不是曾经托别人打听到我在这里,才找到方非的,很久前的事了,你记得吗?”
叶永义的额头一侧出现一条青筋,他在咬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讨厌这个雪莲,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压住怒火,恨恨的收场:“好,你跟方非说,好好玩,下次不要说谎。”
“喂,你为什么让她那么紧张……”雪莲大声说,但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手机。
雪莲气咻咻的对陈正东说:“一点礼貌都没有,什么人!”
三人僵持着,陈正东侧头看方非,她的头发长长了,垂下来,遮住大半个脸,鼻尖上冒着一粒粒细小的汗珠,羽毛一样的长睫毛一动不动。
他上前拨开她汗贴在额前的几根头发,对她说:“小菲,你虽然聪明,却总是被一味的心软坏了大事。这个人想要控制你,这才是真正让你感到紧张的原因。”
“你不了解他,他本质并不坏。”方非为他辩解,或许是暂时无法面对事实,或许是因为不想让雪莲和陈正东为她担心。
雪莲恨铁不成钢,白她一眼:“傻瓜!本质坏的有几个?那杀了人的犯罪分子声泪俱下的忏悔,你也觉得他本质不坏呢。”
方非闻言缓缓垂下头,不再争辩。陈正东跟雪莲交换了眼色,现在不好逼她。
陈正东拍拍她的肩膀说:“小菲,给你几天的时间想想清楚,快点离开他,否则你会越陷越深,我耐心等你,你随时可以回到我身边。”
陈正东的公司进展顺利,虽然没有一夜暴富,但广告订单没有断过,公司换了新的办公场所,陈正东买了新车。
他开车送方非回家,在离家不远的路口停下来,陪她走一段。
下了小雨,雨滴细细小小,很轻盈,一阵风吹来,飘飘然没有重量。以前总以为淋雨会很冷,现在才知道,一旦心里装满心事,冷热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方非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变了,象是一种人生的倒退,又回到了从前反复挣扎的日子,但一想到离开叶永义,让其继续孤独的活着,就无法忍受自己的残忍。
到了楼下,陈正东抬手要替方非抹掉头发上的凝结的水珠,被方非挡掉,说道:“不要。”
陈正东讪讪的把手收回,说:“我理解。好吧,不扰乱你的心。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就站在原地,不去抢夺,因为我相信,你会自己走过来,唯有这样,你才能安心。”
方非点点头,说:“我会考虑清楚。”转身上了楼。
等陈正东走远,叶永义从拐角处显现,他抬头看了看方非的房间,拨了电话,命令道:“你出来。一会在你家旁边的咖啡厅见面。”
方非不愿意惊动妈妈和姨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凡事大化小,小化无,最理想的状态是息事宁人。
她在叶永义对面坐下,摸了摸小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女人,怀着一个孩子,不过就象怀着一个心事。方非从得知怀孕开始就抱定了意图,想过怀孕的前因后果,她曾经犯下错误,判了第一个婴儿死刑,胎死腹中,这一次,无论怎样,她会保护好这个宝宝,决不让孩子受丝毫的伤害。
方非问他:“什么事?”
他说:“你真的跟雪莲在一起?”
“是。”
“那么,刚刚是哪个男人送你回家?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就是陈正东。”
“是。”
“你为什么说谎?”
“我没有……”
只听到脆生生的一响,叶永义的五个手指印出现在方非脸上。他的这一下,引起方非本能的反抗,她兀的站起来,紧握拳头,犹豫两秒,终于强迫自己坐下。
她有孩子,她不但不可以打斗,还必须强迫自己保持心情平静,这是医生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