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毓公主,也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姓南,名纤影。南纤影是南毓国唯一的公主,南毓国君的掌上明珠。将较于兵强马壮的西祈国,南毓要显得积贫积弱许多,恃强凌弱是国与国交往的重要特点之一。
野心强大的西祈之王,意欲吞并最为弱小的南毓,因而近来屡犯南毓边境。南毓国君逼不得已,接受群臣与西祈和亲的提议。
西祈王考虑到北方还有虎视眈眈的北胡,东边也有不容小觑的东朝,权衡利弊之后,也就答应了和南毓联姻的提议。顾沫白不得不承认,这个西祈王很有一套!南毓尽管兵力不及西祈,然而若是逼急了,南毓和东朝或者北胡纵横连横,三国或者两国攻打西祈,西祈都未必能够占到任何便宜。
这西祈王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冷静地看清形势,选择了对他最为有利的联姻政策。甚至不贪恋温香软玉,在新婚之夜丢下她这个南毓公主,亲赴前线!
这令顾沫白在对西祈王钦佩的同时,也不由地多了点好奇。他现在可算得上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场连追求过程都没有,情爱成分也不参杂,纯属政治兴致的婚姻,她这个妻子在他的心里占有什么样的分量呢?
若是她提出要走,但是回去后求南毓国君每年都对他定期上贡,不会和别的国家纵横伐西祈,占有他会不会能够放她走?
还有,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何南宫影要服毒酒自杀的理由,每次沁绿提到那名西祈君主时,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这一切,可都是谜。
但,既来之,则安之。来日方长,现在她已知道个大概,她有信心,再过不久,应该就能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在新婚期,因而沁绿给她穿了件红色芍药花瓣装的绵裙,给她挽了个常云髻,髻上一支玉满池娇荷叶簪。眉似远山含情,目似秋波流转,顾盼之间,自有股风采韶华惹人生恋。
顾沫白不由地对着镜子盈盈一笑,铜镜中模糊的景象告诉她,还是她在现代的那张脸,所以顾沫白欢欣地笑了。
就算时空和景物都一夕之间转换,幸好,镜中的那张脸,还是她看了二十多年的那个样子。尽管确切地来说,更像是她十几岁时的样子。
沁绿痴痴地看着,由衷地赞叹道:“公主,您越来越漂亮了!”
以前的公主也很漂亮,但现在的公主,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总觉得少了份那种淡淡的忧伤,多了份开怀和爽朗。
“谢谢你,沁绿,你的手法真好,这发髻很漂亮,衣裳我也很喜欢。”
顾沫白转身握着沁绿的手,衷心的谢道。
这可折煞了沁绿,她一个小小宫婢,怎担得起公主的一句谢谢呢!忙要下跪谢恩,只听得外头一阵吵嚷声,有西祈国的婢女慌乱一路大老远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王妃,沁绿,不好了,胡国有散兵冲进咱们的驿站了,快跑啊,王妃,快,啊!”
接下来的声音曳然而止,门外是兵器铿锵碰撞之声,夹杂着人声慌乱鼎沸。
屋内的两个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大大的不妙!
顾沫白没有时间细想,拉着沁绿风一般地跑到窗边,推开纱窗,幸好,是一楼!
“沁绿,快跳!不然迟了就来不及了!”顾沫白推拒着沁绿,催促道。
“公主!这怎么可以呢!您先逃吧!要是有人进来,奴婢好替您挡着!”
“这说得什么话!我是公主,我的命令你必须服从!快点!”
沁绿执意不肯,非要她跳了之后她才肯跳。
吵嚷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还可以听见有人在问,南毓公主在哪里,给我搜之类的命令!
顾沫白不敢耽误,没有办法,顾不得许多,只好提起裙子,纵身先跳。
从纱窗上跳下,顾沫白才刚刚站稳,便急忙冲里面的沁绿喊道:“沁绿,你快出来,我在外面接着你!”
沁绿朝里头探出头来,眼眶含泪地地对顾沫白挥手道:“公主,您先走,快走。奴婢前些日子脚踝受了伤,就算跳下去也会拖累你。邶城就在离我们几百里之外往北的方向,西祈君主的军队就驻扎在那,您快去投奔君主,此地不宜久留。您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你快下来,我接你,我一定可以短时间内治好你的脚的!”
叫嚷的声音越来越近,沁绿还执意不肯跳下来,顾沫白急得直跳脚。
“嘭!”地一声,门被大力撞开。顾沫白看见沁绿转过身去,迅速地放下纱窗,之后是一声惨叫,随着惨叫随之看见的一道飞猩红的血色瞬间溅染红了那扇翠绿色纱窗。
顾沫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本能地拼命地往前跑,往前跑……
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袭艳丽女装实在太过招摇和显眼,因为有追兵在后头喊道:“快,追上那个穿红色锦衣的女子,那个是南毓公主,我们绑了她去邀功,快!”
不敢回头去看自己和追兵的距离有多近,顾沫白只一个劲地提着裙子飞奔,奈何这裙子袖袍太宽,风的阻力太大,跑起来是在碍事得很!
这样下去不行!体力消耗太大!
回头飞快地望了眼后头的追兵,顾沫白惊喜地发现他们之间还有较远的一段距离。想来是绿沁临死前放下纱窗,最追兵起了一定的迷惑作用,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逃跑的她,给她争取了逃生的宝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