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听出味了,“姓王的拿了银子害了你们了?”
雪晴点了点头,“他请了山里的匪子,在山沟里把我和子容拦下了,差点没能回来见您二老。”
陆太太狠狠朝着地上‘呸’了一声,“我还可怜他们,子容就不该给他求情,让他们发到天远地远的地方好好吃点苦头才对。”
雪晴怕气到娘,又劝了一回,陆太太才回了屋。
雪晴想着盖头忘在婉娘那边了,乘着沈洪他们还没收工,过去拿回来,过了隔壁,却见子容正洗了手往大门口走,心里奇怪,这外面都黑灯瞎火的了,他收工也是从两个院子相通的小门直接回家,这时候往大门走做什么?
走向婉娘的屋门口,现在沈洪和婉娘住着离大门较近的耳房。雪晴走到婉娘门口,回头望了眼半合着的大门,见子容站在门口跟一个人说着话,那个人四十来岁年龄,衣着光鲜,象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一类的人物,太和镇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
婉娘在窗子后面望见她,开门招呼,“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起劲?”
雪晴忙回过头,“没看啥。”
婉娘把她让进屋,打趣着她,“我见你拿漏了盖头,想给你送过去的,又怕你睡下了。寻思着明天给你送去,这才一会儿功夫,你就巴巴的赶着来拿,看来真是迫不及待要想嫁人了。”
雪晴拧了她一把,“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坏了,我是怕被老鼠叼去了,才过来的。”
“还装?我这儿哪来的老鼠。”婉娘摇头笑了。
雪晴朝大门口弩了弩嘴,“这门外是谁啊?”婉娘天天在这院子里已有些天数了,来来往往的人也见的多,想必知道那人是做什么的。
婉娘见问,探着头往大门外望了望,摇了摇头,“不认得,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不是京城送染料下来的人?”雪晴按那人的衣着打扮来看,那人应该是从京里来的。
婉娘摇了摇头,“送染料的今天倒是来过,不过中午匆匆吃了饭就走了,说是在天黑前要到什么客栈夜宿,否则这路上怕不太平。”
雪晴心里顿时堵了什么东西,这人只怕是跟子容要去京里有关。
拿了头盖,“我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婉娘见时辰已晚,也不多留她,任她出了门。
雪晴离开婉娘屋子,不直接回家,慢慢蹭到大门,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人还没走到,子容回头看见她,回头对那个人道:“这事暂时就这样吧,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那人做了揖,与子容道了别,径直走了。
子容大步走向雪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把东西忘在婉娘那儿了,过来拿。”雪晴又望了望那个正走远的背影,“那是谁啊?”
“京里来的回消息的。”子容简简单单的回了她的话,看着她手上的盖头,伸了手就要去揭来看,“都做好了?”
雪晴忙打开他的手,“也不知这手有没有碰过染料,被你摸脏了,我可没时间再重新折腾。”又朝门外望了望,“回什么消息?”
“只不过探听些杂七杂八的,看有没有什么门道可行,也没什么大消息。”子容摊开手给她看,他也是才回来不久,四处看了看,并没碰染缸,“我手干净着呢。”
雪晴把捏盖头的手垂下,口气冷了些,“你今天的事都忙完了?”
子容飞快的看了雪晴一眼,她脸上已经罩了一层黑气,知道坏了,“你先回去,我去交待一下就过来。”
雪晴也不看他,转身过了小门,回了自己屋,重重摔上房门,将红盖头使劲丢在床上,看了看那两件喜服,火更大,顺手扯了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边上生闷气。
做不到彼此信任,还成什么亲?
子容听到门响,心都抖了抖,忙寻了沈洪交待了几句,急急往这边赶。
陆掌柜夫妇在屋里听到摔门声,开窗探头出来望了望,子容屋里灯黑着,显然还没回来,再看雪晴这边,又看不出什么,陆掌柜用手肘捣了捣夫人,“你刚才在雪晴屋里,没见雪晴怎么的吧?”
陆太太也是一脸的迷糊,“没啥啊,是不是不小心把门关得重了些。”
陆掌柜刚躺下,心里不踏实,又撑了起来,“我觉得雪晴有什么事,你还是再去看看。”
陆太太心里也犯着嘀咕,不知雪晴最近抽什么疯,不时地乱发脾气。
听了丈夫的话,披了衣裳下床,拉开门,刚迈出一条腿,见子容匆匆从小门回来,往雪晴屋里一路小跑,忙把脚缩了回来,小心的掩上门,不发出声音。
陆掌柜看着夫人,迷惑道:“怎么了?”
陆太太弩了弩嘴,“嘘,子容朝着雪晴屋里去了,慌里慌张的,只怕是两个人闹了别扭。”
陆掌柜皱了眉头,“这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看这……”
陆太太重新脱了衣裳上床,“这事我们别管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去处吧,这往后磕磕碰碰的事还多,我们不能什么事都盯着。就算我们现在过去把雪晴压着,表面上过了,她心里难保不存下心结,时间长了,反而出事。”
陆掌柜想想也是,吹了灯。
子容见雪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着光,怕吵着爹娘,轻轻敲了敲,低唤了声,“雪晴。”
里面没有回就,又唤了声,还是不应,自个推开门,见她坐在床头,满脸乌云滚滚,对他进门,眼角都不瞟上一眼,喜服在地上胡乱丢着两堆,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