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问子容,“当真就不给他们一家?这不太好吧?”
子容笑了笑,拉着陆掌柜进里面坐,“没啥不好的。”
雪晴知道父亲又犯了那所谓的菩萨心肠,“他们挤兑我们的时候,爹是忘了。”
陆掌柜自然也知道对面生意现在是什么状况,淡得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这谁家都不帮,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家家都帮了,就留对面一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是忘了,都是过了的事,也不用老放心上,再说这街临街坊的……”
雪晴听了这话,秀眉就竖了起来了,“他们的良心早被狗吃了,还知道什么街临街坊的,我和子容哥差点……”
话刚出口,子容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端了才斟上的茶杯,双手递给陆掌柜,“爹,喝茶。”
雪晴这才想起,对面的请土匪害他们的事,没跟爹娘说过,刚才一时上了火,差点漏了出来,忙住了嘴。
陆掌柜却听出了问题,接过了子容手上的茶不喝,放下了,“出了啥事?”
“没啥事,雪晴不就一直看不得他们家吗?”子容打着圆场,想把这事均过去,这事万一被娘知道了,以娘的脾气,还能不踢上他们门去,那样对方还敢在这儿呆?提前跑了,他定下的计划可就泡了汤。
雪晴轻咳了一声,站起来,“我去隔壁看他们做凳子去,别又把尺寸做差了。”
陆掌柜起了疑心哪能放了她走,拉下脸,“雪晴,给我坐下,老老实实,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见子容独不给对方布,就已经觉得这事不对,再听雪晴这一漏嘴,就品出味来了,这里面有大问题。
生意上的事,自从他摔了腿后,就丢给了雪晴和子容,腿好了,见他们做的好好的,自己插进去,只怕反而乱了,干脆真的做着甩手掌柜。虽然怎么打理生意不管,但真有什么事却不是不理不问,何况直觉这事要闹大。
他不担心别的,就怕这二人年轻气盛,万一没沉得住,犯上点犯法的事,把他们自己给绕进去了,那就因小失大。
雪晴懊恼得要命,为什么偏要多嘴,蹭回桌边坐下,挖空心思,想着寻着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偷眼看子容。
子容寻思着就算找个借口暂时的骗过去,也不是难事,但这日后和王家少不了的磕磕碰碰,到时爹自然也会问,如果不说清楚,那时只怕还会怪他们做得过了,万一端出个长辈子架子来强压他们收手,反而难办。
支开房里的伙计,重新倒了杯茶捧给陆掌柜,“爹,让你说中了,还真有事。”
雪晴伸手在桌子下拽了拽他的衣衫,心里没底,如果那事当真让陆掌柜知道了,会把他气成什么模样。
陆掌柜见他这么慎重,直觉对面王家做了什么惹到这两小的了,坐直了身子,“子容,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儿,这有些话才会先说在前面,生意上的事,你争我夺,有时难免过了,但得了势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不能把人逼急了。狗急了,还要跑墙,别说人。”
雪晴一听又是这一套说辞,自己这边还啥也没做,就先存下了退让之心,别说王家先做出那缺德事,就算没有,这心态也不适合商业竞争,“爹,如果是别人把我们往死里逼呢?”
陆掌柜愣了愣,这问题还真没想过,“有啥事兵来将挡,水来土著人掩。都是左邻右舍得,哪有这么严重的事。”
雪晴撇了撇嘴角,一手撑在了桌上,望着陆掌柜,“爹,如果这兵使了黑手,背地里先把这将捅了,那还拿啥来拦?”
陆掌柜被雪晴呛得又是一愣,也觉察出这事不简单,看向子容,子容做生意虽然头脑灵活,但对他们还从来没说过谎。
子容手里还抱着那个茶壶没放下,清了清喉咙,“爹,不瞒您说,雪晴怕气到您,才不敢跟您说,就前次去马家村买染料,我和雪晴不是遇到贵人,我们就回不来了。”
陆掌柜惊得手一抖,泼了半碗茶,视线在雪晴和子容二人间巡了一回,“怎么回事?”
雪晴见话挑穿了,也不必再瞒,用脚尖踢了踢子容,“你说吧。”
子容冲她点了点头,又重新衡量了轻重,把那天遇到土匪的事说了一遍,把他们想毁了雪晴的事略这去了,但陆掌柜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天昏地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摔碎在地上,一拍桌案,“这帮畜生。”
赤红着眼,站起身就要往外冲,“我去找那不是人的东西去。”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啊,他们居然做出这么灭绝人性的勾当。
子容和雪晴双双将他拉住,“爹,您不能去。”
陆掌柜死活挣着要往外奔。
子容将他一把抱住,“爹,我们不就怕您这样,才瞒着您吗?您先消消气,我们已经有主意收拾那姓王的,您别冲动,您这一去,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陆掌柜这才停了挣扎,两眼含泪,重重的坐了回去,手握着拳头,捶打着桌面,“这些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雪晴看他气成这样,有些怕了,站在一边,不住的由上往下抹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爹,您别气坏了身子,如果知道您这样,就不跟你说了。”边说着边向子容使眼色。
子容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茶递了过去,“爹,这事您听着就听着了,千万不能让娘知道,娘最近来身体也不如以前,也气出个什么名堂来,我们亏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