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轻摸着那块布,过了好一会儿才‘哎’了一声,“真好看。”
雪晴开心的抛着那小块布料,“我这就拿回去给子容看看,过些天,我们就织这布做衣衫。”
子容穿着天青长袍,腰间扎着同色腰带,腰侧坠着白玉凌霄花佩,清爽干净,温文而雅,一眼看过去就象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又有谁想得到他却是一个染匠出生的买卖人?
他这时正站在门口,对着光,把手上的布块翻来覆去的看,眼里露出赞许之色,侧脸看站在他身边一脸喜色的雪晴,“成啊,没想到这两种破烂到你手上就成了宝了。”
雪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布,好不得意,“那当然,我们可以把那些线全盘下来吧?”
子容在门边一条长凳上坐下,拍拍身边空位,“来,坐下。”
雪晴扬着手中的布料,一旋身,裙带飞舞,挨着他身边坐下,“掌柜的,有什么指示?”
子容眯着眼看她,白的高束腰百褶裙散着碎花,嫩红透明纱外袍,衬得她白净的脸庞,比塘里的荷花更娇艳,怎么看怎么漂亮,笑了笑,“我们啥时成亲?”雪晴长得的确是太过招眼,如果不是他早早向爹提了亲,这两年只怕说媒的要把门槛给踢破了。
自昨天那事,他就更觉得只有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才能让那些打歪主意的人死了这条心,所以成亲的事不能再耽搁。
雪晴白了他一眼,把那块布料往他手里一塞,“急啥?说这线的事。”
子容知道她不同寻常人家的姑娘,寻常家的姑娘就指着嫁个好人家,以后相夫教子过完下半生,但雪晴不同,她和他一样有想法,想象男人一样,在外头闯出一片天地。
所以也不指望她马上答应,也就是寻着机会就问问,不肯就下次再问,总有答应的时候,“我算过,按他说的那一仓库的线也没多少银子,盘下来是没问题,关键是这么大量的,又没别样品种,你又刚做,用得完吗?”
虽然便宜,但终究是钱,用不完压在那儿就是废物。
雪晴在过去在二十一世纪,没少在服装市场上闲逛,自然明白这衣服卖不出去,就啥也不是,“我问过周大哥,那些钱,基本上都是没染过的,到时拿回来了,你按我的配色换着方子染,我明儿就让婉娘将她会的织法全织个样品出来,我能把这些线变出各种花样来,那样就不会压下了。”
她自从看到这线,心里就已经有了十来个想法,只不过还要通过一一试过,才知道出来的效果和想的有多大出入,不过从手上这块布的效果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转脸见子容只是傻看着她,一挑眉,“看什么呢,行不行啊?”
子容偏开头,耳廓微微泛了红,转回脸,“你说行,我敢说不成吗?你可是我的祖宗。”
雪晴咬着唇笑了,“今天我去看了前几天订的那火斗,可好用了,拿回来,你也试试,如果使得顺手,等你染坊扩大了,要买火斗的话,就照着我这个做两个。”
“好。”子容又回头看她,她一直依赖着他,做生意是不太上心,但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这些东西是怎么想出来的?”
雪晴两眼往上翻了翻,假意想了想,“嗯……这个嘛……”子容竖起了耳朵,他对她这些古怪想法总是好奇,结果雪晴‘噗’的一声笑,“天机不可泄漏。”
子容浓眉挑起,‘呀’了一声,按着她要搔痒。
手还没触到她,她就先笑起来了,全身都痒酥了,他能治她的,也只有这招。
二人正闹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回头一看,是隔壁的开茶水铺的刘氏夫妇。
子容忙放开雪晴,有些难为情,这时辰,本以为没什么人来,没想到被人撞了个正着。站起身,“三叔,三婶,难得见你们有空出来走走。”
刘三婶笑着看了看正站起来招呼他们的雪晴,“哟,两小口正闹着呢?”
雪晴和子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雪晴撇撇嘴角,“三婶就知道打趣人。”
刘三婶拱了拱一边傻笑的子容,“啥时候请我们吃糖啊?”
子容看了看雪晴,跟刘三婶打着哈哈,“她这不愿意吗?三婶正好帮我说说她,早些嫁了我,我也省心。”
雪晴瞪着他,扬了扬眉,打着口语,“你想讨打。”
子容笑着不出声了,招呼伙计上茶。
刘三婶回头对相公笑道:“你看这小两口甜得跟蜜一样。”
招呼刘氏夫妇坐到桌边,雪晴才挨着刘三婶坐下,“三婶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可不是吗?这就是有点事,才过来寻你们呢。”刘三婶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子容忙给她把茶斟上,“三婶有啥事,直说便是,只要我们做得到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刘三叔内向不擅于交际,拿手肘拱了拱刘三婶,低声道:“你说。”
刘三婶嫌丈夫太没用,但当着小辈的面,也不好有所表示,把凳子向雪晴他们拉近了些,“是这样的,我儿子不是去他媳妇那村做生意吗?”
“嗯,不是都去了好几年了吗?听说他们在那边生意做的还不错。”雪晴记得在她刚到这世界,没多久,刘三婶的儿子便娶了媳妇,第二年便去了媳妇那村。
刘三婶听雪晴赞儿子,心里欢喜,“跟你们一比,就是芝麻大点的生意。他媳妇又怀上,这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铺子上也就没了人手,而媳妇又要人照顾,所以叫我们两口子过去。我相公去铺子上帮忙,我就照顾他媳妇,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