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正和雪晴并肩而行,突然听到身后有马急驰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这小巷极窄,平时没有马车进来,何况还是这速度。
扭头一看,顿时唬出一身冷汗。
转眼,马车已经奔到身后几步的地方,眼看雪晴就要被马踩在马蹄之下。
子容来不及出声,极快的拉过雪晴,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将她死死压在身边土墙上。
惊马从他背后奔过,车上鼓出的货物擦得他后背火辣辣的痛。
周成贵正好看到马车撞向他们的一暮,早吓得傻了,甚至忘了叫喊。
子容等马车过了,放开雪晴,反手死死拽住绑货物的绳子。
但马受了惊,力气极大,马车上又装满了货,极重,他哪里拉得停下它。
雪晴看得心里一阵紧张过一阵,心头砰砰直跳,还没定下来,就看见子容去拉马车,吓得脸都青了,冲他喊着:“你做什么啊,那马疯了,快赶快放手。”
子容死活不放,“前面是码头,这时候打渔都正在码头分鱼,这马窜出去,非踩死人不可。”
“哎哟,这可咋办啊。”雪晴也是急得没了办法,“可是你也拉不住啊。”
回头看着还傻愣在那儿周成贵,叫道:“大哥,快上去帮忙啊。”
周成贵被当头一喝,猛的醒过神,那两人还活着,吁了口气,再看马车,往巷子外窜去,又飕了一身冷汗,狂奔着追上去,也死死拽住车上麻绳。
有两个人的力气拉着,马速度顿时缓了缓。
子容乘这空档,道:“拉住了。”
“拉着呢。”事到这份上,周成贵是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子容脚上使劲,手脚并用的爬上货物堆,身子一晃,没能站稳,忙俯低身,死死抠住车上绳子,防着被甩下来。
雪晴在后面看得捏了两手汗,心提在了噪子眼上,不敢再出声,怕引他分心,从车上掉下来。
子容等稳住了身形,慢慢起身,看准时机,猛的往前一扑,跃上马背,死死抱住马脖子。
马本来就惊得狂了,突然马背上多了个人,更是又提前蹄,又踢后腿的想把背上的人甩下来。
子容手抓住缰绳,就在马背上摆来摆去,硬是死死扣着不让它甩下来。
雪晴看不到前面情景,但从来回摆动的车能想到前面有多惊险,更是胆战心惊,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一路小路着跟在后面。
周成贵死拉着绳子,也猜到了前面的情形,急叫道:“兄弟稳住了,死劲勒缰绳,死劲勒缰绳!”
不知是子容听了周成贵的话,还是本来就懂得驯马,两腿夹紧马腹,使命拉住缰绳。
马头被拉偏了,可是仍径直往前冲。
转眼已出了小巷,冲上渔市,正蹲在地上分渔的渔民们回头看见,只吓得魂飞魄散。
眼看就要有人被踩在马蹄下。
子容突然握了拳,一拳擂在马脖子上,另一只手猛地一勒马缰,马一声嘶叫,竟生生的停了下来,
周成贵过了片刻,没发现再有动静,左右看了看,马竟停了下来,一探头,前面不远处就滚倒着两个人。
长吁了口气,好险……
周成贵虚弱无力的放开手中的绳子,两脚象是踩着绵花一样,绕到前面,拍拍子容,“成了,没事了,兄弟,下来吧。”
脚下没了力气,靠着墙角坐下。
子容这才翻身下马,两腿着地,丝毫不打颤。
周成贵看在眼里,暗暗称奇,“兄弟,会功夫?”
“哪会啥功夫,不过是平时做的都是粗重活,皮肉厚些。”子容将载了满车货物的马控住,也累得厉害,挨着周成贵坐下,二人并排坐着,直喘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周成贵才转头对子容道:“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真不知会怎么样。”
子容笑了笑,“小事。”
“我叫周成贵,你叫什么?”周成贵是性情中人,这件事,欠下的人情就大了,绝不是一个谢字就能过了的。
“子容。”子容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正好看见炸焦的马尾巴,指给周成贵看。
周成贵捏了马尾巴看了看,骂道,“哪家的小兔崽子干的好事,我抓到了,非剥了他的皮。”
子容浓眉一挑已猜到了是哪家孩子,也不说穿,看着雪晴一脸焦急,正从远处没命的跑过来,心里一暖,微微一笑。
“今天我受你这么大的恩,我该怎么谢你?”周成贵丢了马尾巴,盘算着怎么还这人情。
“一点小事,说什么谢。”子容笑了笑,迎着雪晴去了。
周成贵追在后面,有些急,“不谢哪成?”
雪晴跑到子容跟着,先红了眼圈,“你有事没有,有没有伤着哪儿?”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看,把子容转了两个圈,上上下下的一边看,一边摸,生怕他少了块肉。
子容微红了脸,将她的小手拉下来,“我没事,有人在呢。”
雪晴正好看到他后背被马车擦破的衣衫,心里一紧,哪管有没有人,把手拽了出来,就要去掀他的袍子,看他后背有没有受伤。
子容更窘,微侧身避开来,又将她的小手抓住,握在手心里,冲她笑了笑,“真没伤到。”
又转头对周成贵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雪晴。”
周成贵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递给雪晴。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上好的玉镯,这些货中最好的也就是它了,本来是买回去给他娘的,这时又想不到用什么来谢子容,巴巴的掏了出来,“妹子,真是对不住,差点伤了你相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赶明儿,我再寻个好的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