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给我说清楚!”墨一声冷喝,小环清明不少,缓过神来一把冲向墨,两只小手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摆。
“皇上,救救小姐吧!小环求求你,救救小姐,小姐摔下马背,从崖边滑下去了,我,我找不到小姐,呜呜,我怎么都找不到小姐了,小姐,小姐会不会死?”
“小环你别急,不要哭,告诉我,娘娘是在哪落马的!”竹耐着性子安慰着,希望能从小环口中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却无果,她只是如复读机般重复着那几句话,“我我不知道,小姐不见了,不见了,呜呜。”
“影卫和御林军全部出动,马上搜索冷厉和冷家堡的行动,锁定他们的搜索范围!”
“是!”
“兰你留下照顾小环,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是!”
几番吩咐下去,墨只觉心中愈发没底,好在竹的行动迅速,很快就锁定了冷厉所在位置……东积山。
“东积山和冷家堡的暗道相通,娘娘早前就是通过暗道来到东积山,一直居住在山脚的一处小屋中。娘娘本定在昨夜离开京都,便和小环从东积山背面顺流出京,却不想……”
“找到她落马的地方了吗?”
“在一处斜坡悬崖,娘娘很可能滚落山底了,冷家堡的人已经连夜搜山,小环误打误撞离开了搜索圈,才离开了东积山。”
闻言,墨一把扯下身上的龙袍,见此,竹一顿有些迟疑道,“主子……”
“跟上!”
“是!”
于是,主仆二人便装出宫,直奔东积山。大概半小时辰后,两人来到了东积山良凤落马的地方。
“主子,就在前面。”竹比划了一个地方,此时四周已经都是冷家堡的人,搜索的人不少,可是至今没有消息,有两个可能,一是良凤自己走了,二就是,她没了,还滚入河中,随河水奔流离开京都……
不会!墨掐断自己的这个猜想,鼻翼龛合,就在这时,从山上绕到崖底的搜索人发出了信号,找到了?
不容人多想,墨和竹飞身沿着崖壁而下。到达崖底时,入目便是一群男子围着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衣女子,墨只觉喉间发紧,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不是,但是脚步却依旧如灌了铅一般,很沉,很缓慢。
终于走近人群,墨说不出其他话语,只是动作粗鲁地推开面前的人,挤入人群,目光灼灼地锁着背向天的黑衣女子。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是良凤,可是伸出的手却依旧抖个不停。
缓缓地,墨蹲下身子,这个动作似乎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待他贴近地面的女子时,掌心覆上女子的后背,顿时从掌心传来一阵冰凉。冰冷的温度从手一路传到心房,直达他的心。一颗心,如坠冰窟,他再次找回自己的呼吸,却无力动作。他只看到自己放在黑衣上那一双如玉的手,很白,不过却添了许多不该有的划痕,这些都是刚刚下崖时被岩石或者杂草划伤的,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痛,他只感受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感受到自己的手无力去将地上的小人翻身。
最终,他还是动作温柔地帮地上的女子翻了个身,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小脸,很美却惨白无人色。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时间似乎也定格在了这一刻,他的世界真的静止了,他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良凤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他跟着笑了,即使被人在脸上狠狠地击了一拳,他还是止不住地笑,笑……
他什么也听不见,可是一个声音却强制性地进入他的耳朵,“周子墨你给老子滚!你他妈没资格碰她!”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
看着地上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冰冷而僵硬的身躯,他有什么资格?
他没资格,他就这样被推开,被隔离,直到良凤的尸身被放上花船,顺着河水飘出京都,他都被隔得远远地。因为,他是她最想逃离的那个人,他没资格……
六年后。
天下一统,普天之下,莫非大周国土。东黎、西楚都成往事随风而去,而今,南召也只是大周的一个郡,南召郡。六年来,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一切自然离不开那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大周皇,周子墨。
而大周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是他的政绩,更有他的家事。六年前,自花蕊皇后离世,大周皇就未再续。试想,皇后离世时,皇帝正值壮年,民间都少有这般专情的男子,何况以周子墨天子的身份?这六年,无论朝廷上、大周下,多少人或劝谏或进言,大周皇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早些时候还有人死谏,周子墨自然没有客气地成全了他们,慢慢地众人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大周皇帝的后宫一直是空的这个事实,不,其实不算空,丞相之女欧阳夏,从六年前大周皇架空六宫时就抗旨不出,直到现在,六宫中唯一的女人便是她。虽然大周皇未必记得自己后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夏妃,但她却是确实存在的。
至少在这点上,她赢了,虽然花蕊皇后一直占据着大周皇的心,她却一直占着后宫,扯平了不是吗?
欧阳夏这般自我安慰道,其实一开始,她执意不出宫只是赌气罢了。想她自小便是天之骄女,从未受过这般冷落,她并不觉自己哪里输给苏良凤,所以她坚持留在宫中,她相信终有一天,皇帝会回头,看到她!于是,等待成了她人生的主旋律,习惯了从奴才口中得知他的一举一动,习惯在宫门口等待他的身影,太多太多的习惯。等待她暮然回首,才发现,这一等一习惯,竟就是六年!在后宫中六年,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