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收手,这整个过程中,冷厉几乎没有近过墨的身,更别提伤他。一番交手,两人现在错开了些距离,墨不再客气径直走向了冷家堡内,但未及他走进冷家堡的大门,他转过身,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黑眸紧紧锁住冷厉。
冷厉见此,知道他看出来端倪,只是等不及他开口,一辆马车从街道上疾驰而来,精准地停在冷家堡大门前。马车停稳,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马车内出来,是良凤。此时的良凤一袭黑衣,人显得愈发清瘦,头发随意的挽在身后,少了往日的灵动,却多了几分哀伤和阴郁,那双眸子此时也如蒙尘的明珠一般,让人看着心疼。
“墨。”良凤朱唇轻启,嗓音带着些沙哑和疲惫,她本该离开的,可是还折回来了,“今日过后,你我犹如此发……”说着,良凤举起一把匕首,眼睛不眨地割下一束随风飘舞的黑发,“一刀两断!”
墨闻言,黑眸一缩,他以为她只是打击过大,需要缓冲时间,却不想她会说出这番话。心口发紧,喉间发涩,但是墨还是扯出一抹笑温柔道,“凤儿,不闹了,来。”
张开的双手,敞开的怀抱,可是良凤却恍若未见,“希望你不要把对我的怒气洒在别人身上!”这句话,才是她的目的,不要伤及无辜。
话落,良凤再次进了马车内,马车作势就要再次出发,墨身形一晃,已经来到马车边上,一把拉住了缰绳,无声的阻拦。
“凤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良凤轻嗤一声,云淡风轻的声音,但是说出的每个字却都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墨的心头……
“你有资格提孩子吗?”
你有资格吗?饱含血泪的控诉,她,是愤怒的!
如果孩子的离开只是意外,她何苦这般为难两人?但是促成孩子离开的若是它的父亲,她又如何能充耳不闻,继续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沉溺在他编制的谎言和柔情当中?
在御书房门外,她亲耳听到他冷声打断一众重臣的说话,掷地有声地道,皇后腹中的孩子保不住!
他亲手将她捧上云端,一句话,却让她跌得越重、越狠!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自己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这可能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和那些朝臣周旋的计谋,她要相信他!但是她的相信换来什么?他所谓安全的保胎药,实则含有一种叫鱼藤的草药,孕妇少量食用无碍,若是每日大剂量食用再配上相克食物,孕妇必流产无疑!他每日温柔宠溺的为她挑去鱼刺,那看似饱满爱情的鲜嫩鱼肉,配上鱼藤,配上他的温柔就是天下最恶毒的毒药!而这也只是他的计划之一罢了!所以甚至在听到太医说她腹中胎儿不保,他眸中闪过的一丝解脱,到底她这个妖后对他的威胁是有多大?而他对她是有多不信任?
是啊,像他这般深沉计较的男子,谈何信任,如何深情?一切都抵不过一个权、一个利字!在他需要她背后力量时,她是他无上的皇后,但是当她阻碍他时,即使是龙子又如何?
呵,空设六宫,圈宠深情,一切都是她自己编织的美梦罢了,马车内的良凤想到这,面色隐隐发青。
“主子!”
马车外的墨听到这一声音,眸光一沉,是信!他竟然从南召来到京都了,现在还和良凤同乘一辆马车。
“我没事。”故意压低的声线,让墨心头一紧,想起良凤刚刚流产的身子,他眸光一暗,“凤儿。”
墨声落,马车门开启,开门的却不是良凤,果真是信!信没客气,直接上手招呼起墨,两人几番交手,却没有胜负,信知道,墨并未使出全力!略一沉吟,良凤高于面子,信回眸,对上冷厉,二对一,胜算总算又大了一些。
但是让信没有料到的是,两人合攻墨,墨依旧是刚刚那副温吞的样子,似一点也不吃力,但是又顾忌着什么,他没有真正出手。因为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里……希望你不要把对我的怒气洒在别人身上。
定了定神,信和冷厉再次提气,一左一右夹攻墨,不过墨这次不是单纯地躲避攻击,而是身形诡异地闪到了马车边。良凤下马车了,将她的面色看在眼中,墨脑中闪过一丝迟疑,今日并非良凤的毒发之日。
“住手吧。”闻言,两人都止了攻势,墨依旧未动。
“最后再抱抱我,好吗?”良凤抬眸,一双眸子晶亮,让墨无暇再思考其他,自动过滤了“最后”两个字,他本能地朝良凤张开了双手,轻轻地揽她入怀。当鼻尖再次充斥着熟悉的罄香,墨不禁勾起唇角,连眼角都盈满笑意。随即,他感受到良凤柔软的藕臂轻轻地挂上自己的脖颈,静静感受着怀中的软玉。这一刻,他的心,满满当当,很充实。但是还未及他回味这充实的一刻,他便觉后颈一疼,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苦笑。
归根究底,他还是杀了他们的孩子,她到底是无法原谅自己吧……
墨再次醒来,人已经身在皇宫,龙床前跪着的是负荆请罪的影卫。在墨倒地之后,他们选择对良凤再次放行。他们终是无法忘却他们的皇后,无法对已然丧子的皇后心狠,殊不知他们对良凤的心软,却是对墨最大的残忍。
“出去。”
“主子。”
“皇上……”
影卫和双喜看到墨苏醒,来不及欣喜,就被驱逐,“全都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