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堡总堂。
冷厉看着突然到来的墨,反常地没有对他下逐客令,而是客气地摆上了几坛子酒。墨没有赘言,拿起一坛子酒仰头便豪爽地饮起来,见此,冷厉也提起一坛酒,仰头而尽。待放下酒坛,两人相视一笑,大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更何况两人本就算不上有什么仇。即使冷厉不愿承认,可是他潜入宫中的几次,看到的安雅的笑容却不容他否认。而墨这六年的所作所为,他深知若非爱,如何能做到这一步?想着,冷厉豁然一笑,“好好对她!”
墨闻言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提起一坛酒,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这是男人间的承诺!
不可否认冷厉这个男人,墨是欣赏的。不管是这六年,他待安雅或是颂如何,还是他这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坦荡胸襟,都让他想要和他好好干了一坛!
一坛又一坛的酒空了,两人都喝了不少,可是眸子不加浑浊,却是愈显清明。男人的友谊总都有些奇特,就像现在,几坛酒,一个笑,打破了六年的心结,此番都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同时也为对方的酒量惊讶!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而伴着酒下肚,有些东西却吐出口了。
“你小子,太他妈走运了!”冷厉摇摇头道,话落又仰头饮了半坛子酒,才继续道,“六年前,六年后,就是失忆了,她也是看着你笑得最开心!”
“你不知道,失忆后,她就像一张白纸,每天都无忧无虑快乐得不得了,可是每每一个人静下来,她身上却总笼罩着一层哀伤的光晕。睡梦中,她也是,完全没了白天的朝气和活力,往往都是在噩梦中醒来,可是醒来却又什么也记不得,徒留一脸清泪。”
墨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但是脑海中却闪过一些画面,心口一疼。
“可是进宫之后,她的笑,却直达眼底,少了那抹哀伤的气息,这样的她很好,真的。”冷厉说着,但是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好好对她!不然,我还能再把她带走!”冷厉略带威胁的语气,并未让墨生气,却是目光一凛,郑重地道,“会的!”
而后,在冷厉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墨拼凑起了整件事。其实早在良凤第一次只身从古安郡离开到西陵郡时,她便决心离开。她本意是在众人面前毒发身亡,以假死来远遁逃离众人的目光,可是老周帝的出现,让她改变初衷,再次虽老周帝踏进古安郡。不过当时良凤留了一手,在离开的一个月内,她并未毒发,当时她早就在冷厉的帮助下用血吸虫取了离墨浩的血,而且留下不少血饲养血吸虫,以达到储存的作用。而良凤当着墨的面毒发的时候,并非真正毒发,而是提前服用某种药物所致的相似症状。
所以说直到良凤离开,良凤毒发的日子都是停在三十六天一次,而非墨及众人以为的十六天一次。这就是为什么良凤六年前离开当天毒发,却不是墨印象中的毒发时间的原因。但是天意弄人,明明手中握着离墨浩的血吸虫,良凤最终还是每每看着自己毒发,一直到阿颂生下,良凤距离最后一次毒发只剩三天!一切只因她不想自己因为解毒,而将身上的毒延到孩子身上!
“所以,你最后用蚕蛊帮她阀体重塑去毒?”
“对。不过庆幸的是,胎儿生下虽然带有胎毒,但是几个月后全都逼出体外了。”冷厉说着,转向墨,“你该见过阿颂了吧?”
墨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闪过那个小家伙,眸中闪过一丝华彩。
“阿颂很聪明,虽然他才六岁,可是却很懂事,良凤失忆后,性子也跟着活泼,心性变得和孩童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城府,所以很多时候倒是阿颂在照顾迷糊的良凤。不过阿颂太早熟,很让人心疼。”墨听着,脑海中闪过几幅画面,心口一紧,喉间也有些发涩,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
“那时候良凤已经失忆,可是依旧给小阿颂起了‘颂’这个字,我知道这和你肯定有关。虽然她失忆了,可是却留下了许多你的影子,在大街上听到人喊‘墨’,她也会下意识地回头,可是喊良凤却不会。”
墨听到这,举起一坛子酒,对向冷厉,这是无声的谢谢,冷厉没有拘泥也同样举起一坛酒。相视一笑,眸中都是对彼此的欣赏,冷厉忽又想起什么,笑道,“我可是阿颂的干爹,这你可改变不了!”
两坛子酒再次空了,地上摆满东倒西歪的酒坛子,若不是竹的突然到来,也不知两人还能喝多久!
“主子,娘娘失踪了!”
“什么?”两个男人瞬间变得凌厉,眸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危险,失踪?
大周京都古安大街,一派兴兴向荣的繁华景象。
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大街上,秀眉微蹙,一副自我斗争的样子,实则是有些为难,好汉酒楼、第一酒楼、云海之巅酒楼这三个酒楼,名字都如此霸气,她该如何抉择,当真是为难她了!
女子正在纠结,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男子已经注意上她了。就在女子准备迈步时,男子疾步凑了上来。
“这位小姐,打尖还是住店?来我们酒楼吧,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酒楼在京都那是数一数二的!不是我吹牛,来过我们酒楼的没有不回头的道理!”
男子连珠炮式的讲话方式,俨然没有给女子说话的机会,拉着女子的手再次详细地介绍起酒楼的招牌菜,一边往他说的酒楼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