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便说你是白疼了她吧!”傅兰言笑了起身,挤在萧氏身前的圆墩上,自书兰手里接了美人捶,一边捶着萧氏的脚,一边仰了脸看向萧氏。
刚刚落坐的章氏不由便拧了拧眉头,担心的看向傅兰欣,傅兰欣以袖子挡着,握了握章氏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笑着看傅兰言道:“母亲当然是白疼我一场,好在还有大小姐能在母亲跟前尽孝。往后母亲便将痛我的那份一起给了大小姐吧,女儿是断不会说母亲偏心的。”
傅兰欣的话才落下,傅兰言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抹恼色。但很快却是笑道:“好没良心的四小姐,你图自个儿快活,山高水远的跑着,还敢说母亲偏心。”
傅兰欣不意与她斗口舌之快,浅浅的笑了笑,只作害羞的低了头,不再去接傅兰言的话。傅兰言见她这般,越发恨恨的,手里力道便失了准头,待惊觉不对时,连忙偷偷的去瞄了萧氏,却发现萧氏并无怒意,眸中反到是有着淡淡的怜惜之情。见她看来,萧氏淡淡的笑了笑。傅兰言心里便越发的黯然了,她在可怜她吗?
一侧,傅子承不耐的几番探头看一侧的沙漏,几番欲催促,可是在看到萧氏身边的主位空着时,都忍下了心中的那份不奈。
“母亲,父亲可曾说何时回府?”
萧氏半抬了眼,看着傅子承脸上满满的不奈之色,冷声道:“你若是等不急了,便去府外迎迎吧。”
傅子承脸上一喜,应道:“孩儿这就去府外候着。”
萧氏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傅子承出了明月阁后,喊了身侧的小厮道:“你去府门外守着,一见着候爷的马车了,便使了来人回报。”
那小厮自是应下,飞快的朝府门外跑去。傅子承闪身回了锦华轩。
屋子里,除却傅子玉与章氏二人是满心欢喜外,余下的人即便是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到底多了几分酸气。
傅兰言有一下没一下的使着手里的美人捶,不时的撩了眼去看低眉垂眸的傅兰欣,越看,心内越是纠结。想着彼此二人天差地别的境遇,一时间竟是恨不能将傅兰欣置于死地!就在她咬牙强忍得腮帮子都隐隐作痛时,一个恶毒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未几,傅兰言手里的美人捶重新变得有规律。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氏微微的蹙了眉头,她不知道傅兰言又想做什么,就如同,她不明白傅兰言为何一定要进宫一样。难道说自己对她那样的宠爱,都不能让她明白,进宫并不是她唯一的出路吗?这般想时,嘴里便像吃了满满一碗黄莲,苦得她连吐气都带着浓浓的涩味。
“夫人,林总管使人来回话,说是候爷让人捎信来,说会跟太师一起回府,请夫人好生准备一番。”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萧氏一怔,父亲要来?来做什么?目光不由得便扫向傅兰欣,但很快的便摇头,暗忖,不可能。一边飞快的起身,傅兰言连忙弯下身子,服侍萧氏穿鞋。
“可知道这会子到哪了?”
一侧侍候的夏妈妈连忙上前扶了萧氏,书兰掀了帘子,喊了小丫鬟进来回话。
“林总管说信是半刻钟候爷身边的小厮送回来的,这会子,只怕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快,去府门外迎着。”
话落,萧氏便领头朝前走去。余下的众人自是跟在她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府门外走,半路遇上行色匆匆从锦华轩赶过来的傅子承,萧氏睨着你脸侧的半截胭脂膏,狠狠的挑了挑眉头,却是一语不发,转身便走。
傅子承以为萧氏是为他适才的假意欺骗,一时间不由涨红了脸,便赶上萧氏,边解释道:“母亲,孩儿适才突然有些内急。所以……”
噗嗤一声,傅兰言捂唇笑了,待看到傅子承瞪过来的眸子时,连忙摆了摆手,道:“哥,我不是笑你,我只是……”眼见得傅子承脸上的那半截胭脂膏,因着傅子承的神色而动时,不由越发笑得狠了,一边笑,一边指着傅子承道:“哥,你脸上什么时候被猫挠了,红红的。”
傅子承一怔,不假思索的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被猫挠了。”一边却是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待看到手里的胭红时,脸上的笑便僵住了,讪讪的看向萧氏。
傅兰方翘了翘嘴,走至萧氏身边,挽了萧氏的手,挑眉对傅子承道:“原来不是猫挠的啊!”
“你还说。”傅子承压低了声吼了过来。
傅兰言假意往萧氏身边靠了靠,一副胆小害怕的样子,“母亲,哥哥他凶我。”
跟在后面的傅兰欣不由便觉得身上一股恶寒,立时起满了鸡皮疙瘩。冷冷的撇了撇嘴。
“还不快擦了,让你父亲看见,仔细你那一身的皮。”萧氏蹙了眉头对傅子承喝道。
随行在一侧的书瑶便自袖笼里抽了帕子,笑了道:“大少爷用我的帕子吧。”
傅子承接过,胡乱的擦了一把,却是顺手便将那帕子塞在袖笼里,对着书瑶笑了笑。书瑶亦还于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傅兰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忖,这两人只怕又要勾搭在一起了。
众人到得府门外,没候多久,果然忠义候傅良诚与萧太师的马车一前一后便到了。
傅良诚先下车,随同萧氏一起往后一辆马车迎上,“父亲(岳丈)请下车吧。”
深藏青的车帘子一撩,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矍矍的萧太师便走了出来,傅良诚往前一步,伸手扶了,小意道:“岳丈大人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