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念茹连忙福身道谢。她也自知脸上的伤痕吓人,是故一直都低眸垂脸。而独孤楚原本怀着满腔柔情蜜意而来,却不料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只觉万念俱灰。
“太子妃的人选定了。”
百里念茹默默的立了片刻,才哑了嗓子,缓级行礼,“茹儿恭贺殿下。”
“茹儿,这只是权宜之计。”
百里念茹重重的咬了咬唇,道:“茹儿明白的,茹儿只要殿下心里记得便行了。”
独孤楚不由便扬了眉头,浅浅的笑了,欲待抬手去搂抱百里念茹时,却猛的想起她脸上的伤,最终蹙了蹙眉头,“不早了,你先睡吧。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妥。忠义候夫人是个历害的,你自己万事小心。若实在不行,我便想个法子让你离开。”
百里念茹再次怀着满腔的感激之情行礼道谢,又表了一番真心。
独孤楚这才起身告别离去。一待独孤楚离开,百里念茹便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软倒在榻上。幸好,幸好有端木明华的那颗药丸。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竹林深处,一抹身影在独孤楚离开后,也跟着缓缓离开。浅浅的月色映照在他霜绝孤清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寂凉。
次日,傅兰欣带着千儿上门寻百里念茹时,也被她脸上的那伤痕骇了一跳。
“我昨日看着还好的,怎的一个晚上便这般历害?”
百里念茹不想实说,便推道:“许是遇了水的缘故。”
傅兰欣有心再问几句,百里念茹便拦了话头,问道:“怎样,昨夜大小姐那边的情况。”
傅兰欣不由噗嗤一声便笑了,摆了摆手,千儿便守在了窗门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外的院子里。
“我们的大小姐要入宫了。”
百里念茹到不觉得奇怪,必竟有着皇后与萧氏的那层关系在,女人嘛,特别是皇宫里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多一个少一个便似件衣裳似的,有箱笼收着便是,不会嫌多。想着昨夜给独孤楚上的眼药水,想来,傅兰言入宫的日子必定精彩连连。
“说说看吧,咱们的大小姐昨夜怎样精彩的表演了一番。”百里念茹递了杯水到傅兰欣手里,意兴浓浓的道。
傅兰欣接了那杯水,正准备喝,许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将杯子搁在了桌上,娓娓的说了起来。
独孤楚的来意本就是安抚萧氏,先是惺惺作态的道谦,说是自己年轻不经事,脾性暴燥了些,有得罪姨母的地方还请姨母原谅;又说起,选妃之事万般不由己,太子妃的人选是皇帝早便订下的,他即使是对傅兰言有些许情意却也不敢违了皇帝的意思。请姨母多多体谅;又道自己从小与傅兰言是有着几分情谊的,可奈何几次三番出了这些事,傅兰言又是庶出,若强依了他的意思,封妃的话,只怕惹怒了皇帝。
一番话,只说得萧氏是喜忧参半,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最后当独孤楚提出,想要当面给傅兰言致谦时,萧氏便隐晦的指出,傅兰言病了,而且是因为他才病的。独孤楚立刻顺竿上,道那他去看看,好好开解一番才是。
萧氏便指了傅兰欣陪同独孤楚去了漓雨轩。
“你是没看到我们大小姐那副梨花带雨,水浇海棠的柔弱样。”傅兰欣撇了嘴道。
百里念茹轻声一笑,“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呀,快说说与我听。”
傅兰欣抿了口水,又缓缓说起。
独孤楚进到漓雨轩时,傅兰言正百般哀怨的坐在窗前,舍了那些艳丽的衣裳,只着了一袭素白襦裙,发上也只以那只步步生莲松松的挽了个发髻,脸上脂粉未施,一双杏仁似的眸子,在看到独孤楚的那一刻,便似水染过的芭蕉叶,氤氤氲氲。独孤楚才刚刚开口喊了声,她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百里念茹不由道:“想来太子殿下当时是爱极了她这般的柔弱吧!”
傅兰欣撩了眼百里念茹,她清楚的记得那日的围炉暖会,更记得太子殿下那似有似无的落在百里念茹身上的目光。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
百里念茹冷声一嗤,怜香惜玉?应该是风流成性才是!
“大小姐当即便哭倒了榻上。”傅兰欣勾了勾唇角,一抹讽笑刺得人眼生痛,她到不知,原来忠义候府的大小姐竟会是这般水晶似的人,“一边哭,一边说,她原本也没想着攀高枝进皇宫的,可是殿下那番话也太伤人了,别人不知,难道从小一起大的殿下也不知她的为人品性么?”
百里念茹不语,暗忖,自从萧氏将飞绿从傅兰言身边遣走,另指了天芳去服侍后,这位原本便有些聪明的大小姐,越发的稳重了。先示弱与独孤楚,又说起以往的情份。这番行为,若放在别的男子身上可能无没什么,可独孤楚是什么人?他就是看了玉做的女人也要摸一摸碰一碰的性子。虽是多疑成性,然滥情也是本质。加之傅兰言本身长得便不差,又有萧氏这么一棵强有力的大树靠着。不由便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许独孤楚这颗棋子于她来说,必须舍了。
傅兰欣见她不言语,只蹙了眉头疑思,傅兰欣见她这般,便不知是否还要继续往下说。百里念茹拒了傅子承的婚事,她是知道的,如果百里念茹志在独孤楚,那她这番话……不由便生起了一股冷汗。
“后来呢?”
傅兰欣忙道:“殿下便说,非是他不信她。又将之前与夫人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末了却是另说了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