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欣听得百里念茹这一声笑,不由便恼了,跺了脚道,“好,你便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我……”一连说了几个我,到底最后竟是眼睛都红了,转身便要走。
“四小姐。”百里念茹低了头,轻轻的喊住了已然跑出几步的傅兰欣,见傅兰欣虽是停下了步子,却不曾转身,只双肩微微的耸动着。不由便叹了口气,“四小姐如果有一天,必须在我与候府之间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择?”
傅兰欣猛的回身,难以置信的看着百里念茹。
百里念茹抬起脸,迎着傅兰欣,笑了笑。“只是一种假设,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傅兰欣咬了唇,选择?她怎么选,虽说自小到大候府给予她的都是无视与淡漠,可是没有家族庇护的女子,能走多远?她抖了抖唇,说不出一个字。
“好了,去准备下吧,想来陈小姐很快会差人送贴子来。”百里念茹转身,踩着一地的落红缓缓离去。
“六小姐。”
百里念茹止步,如同傅兰欣之前一样,不曾回身,但却停下了步子,等着傅兰欣说话。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百里念茹笑了笑,朋友?唯一的朋友!不,她不需要朋友。
宫门处,百里念茹向候在那的太监行了礼,便低眉垂眸的跟在他的身后,朝前走去。
走过了重重宫门,弯过了池馆水榭一路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也唯有皇家园林才能在这数九寒冬之际,绿意盎然如春。
百里念茹目不斜视,但她确定,脚下的这条路绝不是走向昭阳殿的路。可以肯定的却是,引路的太监一定是昭阳殿的。而那个让小太监领着她弯了许多路人,可想而知会是谁!百里念茹捧着瓷白花瓶的手不由便紧了紧。心中想着对策。
“姑娘。”太监在一座偏僻的宫门前止了步,指着一扇紧闭的房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百里念茹微微抬起脸,看着那扇门,做了个深呼吸,“公公,这便是昭阳殿么?”
太监没有回答百里念茹的话,微恭着身子退了出去。
百里念茹在进与不进之间做着选择。
就在她犹疑时,门吱嘎一声,从里打开。百里念茹一惊,不待她反应,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扯了进去。惊乱之下,她紧紧的抱紧了手里的花瓶,全然顾不上那扯她的人会是谁。
“茹儿,莫慌,是我。”
百里念茹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鼻下是一股幽幽的龙涎香,那香绵长而深幽,让她在一瞬间平复了慌乱的心。
“殿下……”百里念茹欲待挣扎而出行礼,不意独孤楚两手却是圈得更紧了。
独孤楚低了头,嗅着百里念茹颈间的芳香,轻声道:“我等了你许久,怎的这会子才到?”
百里念茹将手里的花瓶放紧了紧,那枝枝叉叉的花枝便扫到了独孤楚低垂的脸上,引来他的一声轻哼。“将这花搁着吧。”
“殿下,三公主那……”
独孤楚嗤笑一声,“不防事,呆会我让人去御花园采些便是。”
百里念茹垂眸,是了,他只不过是给她一个进宫的借口而已,谁还能去检查那花是出自忠义候府还是皇宫御花园。耳听得身后之人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百里念茹不由慌了神。飞快的想着对策。
“茹儿,你让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好不好?”独孤楚在耳边吹起的热气使得百里念茹根根汗毛直立。
“殿下……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百里念茹咬了唇,尽力的放松自己僵硬的身子,她不敢让独孤楚感受到她控制不了的抗拒。
“好茹儿,洗了这层伪装吧!”独孤楚的手抚上她那覆着胭脂斑的半侧脸。
百里念茹猛的转了身,面对着独孤楚,怯怯道:“殿下,您如何得知的?”
独孤楚哂声一笑,探手将她捞入怀里,府身看着她,“你且别管我是如何得知,只问你肯不肯在今日一展真颜。”
百里念茹低了头,装作娇羞的模样,却是暗忖要如何脱身。
“茹儿……”独孤楚的手再次抚上她娇好的半侧脸,眸中情意渲染。
百里念茹头低的越发低了,袖中的手一再紧攥,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犹豫。
偌大的屋子,突然之间似乎就变得极为窄小,小到她感觉到一股逼仄,像是要将她挤碎般,连呼吸都成为一种困难。便在这时,独孤楚的手落在她娇小的下颌上,正将它缓缓抬起,百里念茹霍然抬眸,便看到一张在眼前放大的脸。
怎么办!要怎么办?
猛的咬了牙,便在她欲出手时,屋外响起一声绵软的话语声。
“冬云,本宫累了,且到这屋子里歇歇吧。”
随着这声话落,百里念茹感觉到独孤楚的手一紧,似乎僵住了。她微微的挑了眼帘,果不其然,独孤楚神色之间有着淡淡的阴郁。但却不曾松开颌下的手。百里念茹松开了袖中紧攥的拳头。趁他这一愣神的时机,飞快的撇过了头,佯装惶恐的躲到一侧,与此同时,身子还瑟瑟的抖着。
“茹儿,你别……”独孤楚欲待安抚百里念茹,屋外却又响起了对话声。
“娘娘,这华羽宫许久不曾有人打理,不如再往前走走吧。”
“走得这许多路,本宫累了,进去歇歇吧。”
话落,便听到环佩丁当的声音响起,隐有杂乱的步子声朝屋子里走来。
百里念茹慌乱的看着独孤楚,压低了声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