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楼里,傅兰欣听了曼儿的回报,不由咯吱一声笑了出来,“送了个花开并蒂的荷包与二皇子?”好笑,当真是好笑。府里谁不知道傅兰言削尖了脑袋想进宫,可人家的目标不是二皇子,而是东宫的太子殿下。
这般笑了一阵,不由低低的叹了口气,“六小姐只怕有苦头吃了。”
明月阁里,萧氏听了夏妈妈的回报,阴沉许久的脸越发的阴鸷。
夏妈妈见她神色很不好,也不敢多劝,只在一旁无声的呆着。
“那孩子一定很难过吧!”
夏妈妈长长的叹了口气,“可不,哭了大半宿。”
“唉。”萧氏长长的叹了口气,窗外的雪映得屋子里有着淡淡的浅白,烛火之下,萧氏脸上神色极是复杂,仔细的看,可以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光。
“奴婢问过了之桃,那日香薇是当场绞了一个荷包验看的。”夏妈妈小心的看了萧氏一眼,见萧氏没阻止,又继续道:“只是,是香薇真有吩咐还是六小姐自己拿的主意,香薇死了,却是查不出来了。”
夏妈妈的话落下,萧氏半响不曾言语。夏妈妈眼见得那烛花烧高了,不由的便拔了头上的金簪去拨那烛花,光影交突间,萧氏眼前有着亮光一闪,续而便又是一片寂廖的昏黄。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两位殿下收到的都是花开并蒂,且今日二皇子又兴师动众的来了府上一回。”似是想要调整下思绪,萧氏歇了半响又道:“皇后娘娘说,皇帝已经有为殿下纳妃的打算了,虽然娘娘对她甚是喜爱,可偏生她却是个庶出的,那日得知二皇子那也是个花开并蒂荷包后,明光殿的那位……”萧氏说到这抿了唇没有往下再说。
夏妈妈手里的簪子便攥得了紧了紧,不由担心的看向萧氏。
“皇后娘娘问我,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萧氏看着夏妈妈,唇抖了抖,“我打的是什么主意?”
夏妈妈不忍的别了头,眼里啪叽一声掉落了几瓣泪,抖了抖唇,却是一句安慰的话说不出。
萧氏也不言语,只是重新将目光看向了窗外,看着那垲垲白雪,越发的抿紧了唇。却在这片静寂中,隐隐有丫鬟婆子的声音响起,似是叫着让传热水。
“今儿候爷在白姨娘房里?”
“是的。”夏妈妈恭敬的应道。
萧氏的手再次紧了紧,眼里划过一抹历色,“大少爷最近都做些什么?”
“少爷这几日与三少爷走得挺近。”夏妈妈偷瞄了眼萧氏,轻声道:“林总管说少爷这段时间银子支得有点历害。”
萧氏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成气的东西!”
夏妈妈默然,等萧氏那阵气过了才轻声道:“六小姐那可要使个人去看看。”
“让书兰带了我那玉露膏去吧。”
夏妈妈应了便要往外去喊书兰,不妨萧氏又道:“四小姐那里,你也去走走,今儿皇后娘娘说凝华夫人对她甚是欢喜,只怕不几日会喊了她进宫说话。”
“老奴知道了。”
泠雪居。
百里念茹腿了衣裳,牵扯到撕咬的伤口处,又带起了一片温热。眼见得又有腥红流出。田氏不由在一旁跺了脚道:“这可怎么是好!”
百里念茹取了一侧沾了水的帕子,笑了笑道:“不碍事的,过几日便好了。”
“六小姐在吗?”
百里念茹正欲将衣衫拉好,不意,门帘一撩,书兰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她来不及遮去的伤处。脸上的笑便顿了顿,转了身自身后天巧手里拿了青底白花瓷盒装着的玉露膏,上前道:“六小姐,这是皇后赏夫人的玉露膏,你先用着。”
“其实没什么大碍。”百里念茹连忙起身推了道:“这般珍贵的东西,不要浪费了。”
书兰笑了上前,将那瓷盒塞在了百里念茹手里,“你便别推辞了,夫人那正生着气呢。我也不敢久留,这便要回去了。”
百里念茹接了那瓷盒,拢了衣裳上前送书兰,“麻烦书兰姑娘回夫人一声,其实真没什么事,大小姐也只是一时恼着了,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书兰笑了笑,点了点头。带了丫鬟离去。出门时正与从出云楼走出来的夏妈妈撞了个正着。书兰几步上前扶了夏妈妈。“天黑路滑,妈妈小心些。”
送到门口的傅兰欣便退到一侧,书兰对着傅兰欣福了福,“四小姐。”
“六小姐那边怎么样了?”傅兰欣担忧的看了眼泠雪居的方向,“大姐可真是魔障了。”
书兰与夏妈妈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了一抹淡淡的笑。书兰扶了夏妈妈,“四小姐进去吧,天冷仔细别冻着了。”
傅兰欣笑了道:“不妨事,天黑,让丫头们给妈妈和书兰姐姐打打光。”
她身后立着的曼儿和千儿便举了灯笼出来,打得高高的,将身前周遭照得雪亮。
书兰扶了夏妈妈,又喊了跟来的小丫头在前面打灯,一行人缓缓朝东面走去。
待她们走得远了,曼儿才小声的问着傅兰欣,“小姐,可要将今日大小姐的行事露了出去。”
傅兰欣咬了唇,先前已经得了夏妈妈的封口令,现在夏妈妈又特意走这一遭,好话坏话说了一箩筐,无非便是警告她,离了家族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姐妹之间,关起门来闹个鸡飞狗跳,没关系。可若是吵到外面去,那丢的便是候府的脸面,人家不得好,她也别想落个好。
见她一直蹙目,曼儿便乖巧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