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香薇死了。”
傅兰欣不由的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她捂了唇,良久,“不是说只是撵出府吗?”
百里念茹抬了头看着傅兰欣,忽的便幽幽一笑,“撵出府?”
傅兰欣在她那样的笑意中不由颤了声,道:“香薇从小侍候她,十来年的情份……”
百里念茹倒要对傅兰欣刮目相看了,她因为重生才得以看清这其中的是是非非,而傅兰欣却一语便道破事实真像。看来蠢的一直只有自己啊!
“夫人显然是知道真像的。”百里念茹看着傅兰欣,“可是夫人却极是维护于她,这是为什么?”
傅兰欣自嘲一笑,为什么?白姨娘是少卿家的小姐出身,虽说只是个庶女,可身份始终在那。而自己的母亲呢,一个婢女出身的妾,还是家奴!
“白姨娘的父亲在太常寺任职。”
百里念茹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白氏之父是太常寺的少卿。可那只是一个吃撑着的闲职,对忠义候起不了什么作用。
“算了,不说她了。”傅兰欣笑了笑,“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防也防不过来。我来是想问你,今天在外面还好吧?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百里念茹笑了笑,起身自床下一块木板之下取出她昨夜交给她的包裹,“没有,她们待我挺和善的。”话落,将手里的包裹递了过去,“这个还给你。”
傅兰欣一看那个包裹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没有银子开路,那些个逢高踩底的人是好相与的?”
百里念茹将那包裹塞在她手里,笑道:“我手里有银子,用的时候再问你要。”
傅兰欣转思间便想出了其中之味,百里念茹要出府肯定是府外有援手,那些人或是曾受镇国将军之恩之人,也有可能是昔日与将军交好之人。虽不能力挽乾坤,但施以援手也是可能的。于是笑道:“那好吧,我先收了,你需要再来找我。”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百里念茹看着傅兰欣。
傅兰欣咬了咬唇,怎么办?她摇了摇头,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防备,其它的似乎还早。
百里念茹轻声道:“昭阳殿的三公主深得皇帝喜爱,又是个温婉之人。”
傅兰欣一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既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皇宫岂是她这样身份的人说进便进的。
“这位三公主与肃毅伯府上的庶小姐,陈丹雪甚是投缘。”
傅兰欣不由眼睛一亮,她早就听人说过肃毅伯府有位伶俐的庶小姐,深得宫中淑妃娘娘的欢喜。现在她已经在凝华夫人跟前落了个好,若是能再与三公主搭上话,那么……不由得便扬了眉头看向百里念茹,“我要怎么做?”
“你可以去跟候爷说,园子里的那片梅林花开得甚好,想请了几位小姐来踏雪寻梅。”
傅兰欣看了眼窗外正夹着雪花的细雨,暗道,虽说那梅花是开了,可这雪谁知道能下多久,倘若积不起来呢?
“不过我到觉得,或许让漓雨楼的那位大小姐出面说比较好。”百里念茹瞄了眼傅兰欣继续道:“你只需让曼儿传出话去,那日听人说,三公主嫌今年皇宫的那片梅花开得不好。”
傅兰欣点头,余下的她也能想到。既是请了三公主,那么三公主一定会把那位肃毅伯府的庶小姐也请来玩,到时自己再见机行事!
两人又低低的说了些话,傅兰欣如同来时一样,悄悄的走了开去。百里念茹不由奇怪,田氏怎能睡得这般死,傅兰欣捂了嘴笑道:“我让曼儿给她的茶水里加了点料。”
百里念茹这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不由笑道:“你那两个丫鬟到真是不错。”
傅兰欣看着她这般孤伶伶的立在门口,不由压了声音道:“你身边若是有个丫鬟照料着也好啊,不管怎样总是个伴。”
百里念茹不由便想起槐瑶,再过不多久,她应该会与槐瑶遇上了吧!
明月阁。
萧氏斜斜的依在大炕上,手托了头,眼睛半闭不闭的。二等丫鬟小珍持了个捶脚的,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捶着。
门帘一撩,夏妈妈夹着一阵冷风走了进来,屋子里正做着针线的书兰立刻迎了上去,一边持了帕子拍打夏妈妈身上的雨水,一边压了声音道:“才刚闭上眼,妈妈可是打听到了?”
夏妈妈看了眼炕上的萧氏,同样低声道:“打听清楚了。”
炕上闭着眼的萧氏便动了动身子,同时抬手摆了摆,小珍退了下去。
夏妈妈与书兰同时迎了上去。书兰服侍着萧氏起身,夏妈妈则喊了外屋做针线的天芳、天荷进来服侍。约半个时辰后,天芳、天荷在书兰的带领下,依次退了出来,各人或坐于廊下听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针线,目光却是谨慎的盯着各处。
“宫里那日没了个小宫女。”
萧氏手里的茶盏顿了顿,半响幽幽道,“皇宫里哪天不死人!”
夏妈妈笑了应道:“可不是嘛!”
接下来,夏妈妈便不再出声,屋子里一时陷入一片寂静中。只听到屋檐下雨声稀稀啦啦的滴着。不时的似乎还有雪子砸在瓦片上的啪啪声。院子里响起隐隐的欢呼声,“下雪了。”
夏妈妈抬了眼看萧氏,唉,小孩子们只当下雪好玩,却不知这一下雪得额外多了多少开销。眼瞅着放出去的钱到现在还没回来,年关又至,候爷又不是个擅理财的。夏妈妈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