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傅兰言看着突然神色翻转的独孤楚,暗道,太子素爱美色,必是因百里念茹丑颜污目而生嫌恶。不由便消了之前的怨气。笑道:“太子哥哥,府中新来一批歌妓,舞姿甚妙,太子哥哥可要看?”
独孤楚冷冷一哼,他到是不知,这世间还有谁人能与那张脸媲美,假以时日,她褪去青涩沾染妇人之韵,只怕这整个南燕都要望其项背。
傅兰言见独孤楚脸色漠然,一双幽眸之中却是潋光滟彩流动,不由暗暗思忖,这是怎么了?然她断然不会想到,是因百里念茹之故。不由拿眼去看傅子承。
傅子承见傅兰言看来,又见独孤楚神色不郁,笑着上前道附在独孤楚耳侧,轻声道:“我新近得了个妙人,床弟功夫甚是了得,殿下可要一试?”
傅子承话声才落,独孤楚笑起便起,抚掌道:“甚好,甚好。”
傅子承话声虽低,但一侧立着的傅兰言却是字字入耳,脸色不由便白了白。然很快,她便咽下那酸涩之味。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更知道,他的身侧绝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眼见二人兴浓,傅兰言盈盈一笑,告退离去。
泠雪居。
田氏见百里念茹去而复返,观之,见她神色之间甚是疲惫,只道是因那些人羞辱之故。不由义愤道:“待忠义候为将军翻案雪冤,且看这些小人如何面对小姐。”
百里念茹闻言,冷冷一笑。翻案?是啊!前世萧氏便也是这般说的,骗得她深信不疑,从而交出了那张藏宝图。见田氏目光睨来,百里念茹咬唇道:“嬷嬷这话不可再说,蒙夫人收留已是感恩不尽,又如何敢劳候爷冒性命之危而去翻案雪冤。”
要知道镇国将军通敌抄家灭族之案,乃是当今皇帝亲自定的,都道是金口玉言,皇帝即便是错了,谁又敢去说?前世的自己真是蠢到头了,才会相信萧氏那番话。
见田氏还欲再说,百里念茹却是返身至炕沿道:“嬷嬷歇息去吧。”
田氏目光闪了闪,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一盏豆油小灯,就着昏暗的灯光,百里念茹一针一线的绣起手中的香囊。耳听得更鼓响过三声,拢了拢薄薄的被子,不由忖道,不知那独孤楚可会再来相探?
这般想时,便听得屋梁之上响起簌簌之声。
百里念茹不由攥紧了手中的针线,目光怔怔的仰头而望。
“六小姐。”
百里念茹听得那略带冷寒的唤声,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绣花针一紧,便觉指端顿痛,“啊。”忍不住痛呼出声。
“怎么了。”一身华衣的独孤楚不由提步上前,正欲探手,却见百里念茹手一松,缩在了身后,惶然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独孤楚连忙摆手道,“六小姐无需多礼。”
百里念茹敛下眸中的寒意,屏声凝气的退开一步,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后,才轻声道:“殿下深夜来访,不知何意?”
独孤楚眼见她防备甚紧,不由苦笑。只得敛下心中暇思,肃整了神色道:“六小姐,本宫见你在这候府生活艰辛,不知六小姐可曾想过离开。”
百里念茹闻言,咬唇半响无语,却是眼前突然划过两抹晶亮,身前地上便溅开了两滴碎花。独孤楚一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般梨花带雨隐而不泣的神态当真是要有多娇媚便有多娇媚!
偏在这时,百里念茹却是缓缓抬起眼,那被泪水染过的长睫,根根直立,一双如秋水明眸越发的氤氲,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一窥究竟。若不是怕吓着了她,独孤楚真想上前拥了她,就此翻滚在身后的那片榻上。
“念茹一介婢仆之身,天下之大何处为家?”话落又是一滴晶莹的泪闪着钻石般的华光,清冷而落。
独孤楚不由道:“若是本宫为你为脱这去奴藉呢?”
扑通一声,百里念茹一跪而下,“念茹永感殿下大恩,来世节草衔环报殿下大恩。”
要知道,脱去百里念茹的奴藉,便意味着是镇国将军沉冤得雪。独孤楚即是色欲熏心,百里念茹怎会不抓住时机。
百里念茹与傅子承自幼订亲之事他是知道的,原本还有点担心,此刻见百里念茹只是碍于身份之故置留候府,心下不由便松了口气。脸上便有了淡淡的笑意,他不急,似以时日,他相信,她会心甘情愿的褪去伪装,死心塌地的留在他的身边。
“好,六小姐且耐心相候。”
百里念茹缓缓点头,她知晓翻案好比凳天,她要的只不过是给一个独孤楚接近自己的机会。有了独孤楚的相帮,相信,这一世她行事会便当许多。
独孤楚离开后,百里念茹还在反复思虑,她近日来的行为当中可有失错之处。便在她怔怔出神之时,一声清冷的话语打破了她的沉思。
“我到不知,六小姐竟是如此好手段。”
百里念茹轻声一笑,双手拢了拢发,又理了理衣裳,这才起身,施施然一礼,“念茹见过公子。”
端木明华轻声一嗤,狭长的凤眸冷冷的盯着她。
百里念茹也不恼,她到是不知,只这般短的时间里,他便打发了那些人,寻了来。
“你便这般相信他?”
百里念茹当然知晓端木明华说的那个他,便是独孤楚。
在他的盯视中,百里念茹低下头。她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宁和。“念茹只不过想要得到更多的助力而已。”
“与虎谋皮。”端木明华虽显清冷但却动听的声音飘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