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吧,我累了。”书瑶扶了一侧的树桩道。
大雪早在数日前便停了,这几日暖暖的太阳一照,即使是冬日,却也能让人热出一层薄汗。书瑶虽是个丫鬟,却是萧氏身边的大丫鬟,平时出则乘车,入则坐轿,何曾受过这等苦!她这里气喘吁吁,脚痛腿酸的,反观百里念茹却是没事人似的。
书瑶不由便咬了牙,暗恨。
百里念茹也不催她,自拣了干净背风的地方坐了。默然无声的打量着周遭。
“主子,你便别想了,爷不说了,他会去处理的么。”
百里念茹一听声音,便知是温美玉身边的丝柳。不由奇怪,这二人素来是个谨慎的,怎的今日却似不曾看到她与书瑶,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抬了眉眼看过去。这一看,不由便哑然失笑。
书瑶因为累,不顾形像的一屁股坐在那棵巨大的香樟树下,身子便被树身遮了个三分之二,不仔细里去看,更本就不会注意到这边有人。而她,更是巧了,她坐的这处朝南的方向,一侧是大丛的紫藤花架,枝杆纠缠的枝枝蔓蔓,哪里还看得到她的身影。相反,到是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一目了然。
“你不知道,我这几日都害怕,她是大小姐,出了事自然没人计较,可是我……”温美玉蹙了个眉头,一步拖三步的往这边走。
她的身侧是身形娇小的丝柳,亦步亦趋的跟在温美玉的身侧,殷殷劝道:“想那么多也没用,这几日都没什么事,想来大小姐也只是说说罢了。”
百里念茹不由心里一紧,傅兰言她又想做什么?看这样子,竟是将温美玉也牵扯了进去。有心再听几句,可是在看到竖了耳朵的书瑶时,不由暗忖,这书瑶一门心思都想着怎样才能爬上傅子承的床,有这种好时机可以将温美玉拿下,她又如何肯错过。不行,温美玉还动不得,最其码现在将她放在傅子承的身边,可以减少自己很多的麻烦,想到这,百里念茹扶了一侧的腾蔓站起。
“唉呀。”
“谁,谁在那里。”
“是我。”百里念茹边紧蹙了眉头,边一跳一跳的走了出来。才一现身,便见书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自树后也站了出来。脸色不善的盯着温美玉。
乍见二人,温美玉不由得脸色一白,她身侧的丝柳也跟着神色惶惶,二人匆匆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在问彼此,她们可曾听到适才的话。
“六小姐,书瑶姐姐。”温美玉镇下心神,虽是脸色不好,可仍然强自镇定,展了笑脸向百里念茹与书瑶问好。
书瑶淡淡的哼了一哼,竟是连个笑脸都没给温美玉,百里念茹却是想着她之前与丝柳的话,笑了道:“我才走到这,便听你二人细细碎碎的说着大小姐什么的,难不成你二人这是要去给大小姐贺喜?”
听了百里念茹的话,温美玉不由便心神大定。才刚到,又只听到后面的一句话,那便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笑了道:“贺喜?六小姐许是弄错了吧!要贺也是贺四小姐啊。”
百里念茹便呵呵一笑,道:“这样啊,许是我听错了。”
书瑶听了二人的这番话,却是冷冷一笑,也不插嘴。她也是个聪明的,虽说她有心想给温美玉难看,可是却也深知傅兰言在萧氏心中的份量。要知道,很多时候夫人对这位庶出的大小姐宠的可比嫡出的大少爷都多。暗道,多好的机会啊,却是白白可惜了。又恨百里念茹打了岔,害她没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于是对着百里念茹忿忿道:“快些吧,夫人若是等久了生气了,我可担待不起。”
温美玉听了书瑶的话,这才知是萧氏传了百里念茹。便笑着侧到一边,意思是让她二人先走。百里念茹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长久的没说话。前世,她甚少与温美玉接触,只知傅子承极是宠她,宠得她的丫鬟可以找上她这个正妻的门吆五喝六。更有甚者在确定她怀有身孕后,那个夏柳找上门,指着她的鼻子说,莫要生个小怪物下来,吓坏了人。那时候槐瑶总是红了眼上前与夏柳撕扯,最后每每少不了受到傅子承重重的处罚。若说没有主子的授意,有几个下人敢这般猖狂!只这期间又有多少是眼前这个妩媚如春看似无害,实则却是心如蛇蝎的女人的手笔呢?
“你看什么呢?怎么还不走。”书瑶见百里念茹没有跟上,只是神色怔愣的看着温美玉,不由不奈道。随即却是想到了什么,低低一笑道:“六小姐我们知道你与大少爷有婚约,可你这前阵子不是哭爹爹告奶奶的求夫人退了这婚么?”
书瑶的话一落,百里念茹便见到温美玉脸色一白,一双圆圆的眸子直直的朝她看过来。百里念茹在温美玉看过来时,适时的低了头,跟在书瑶身后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与大少爷并无婚约,当时只不过是夫人与家母的一句玩笑话罢了。玩笑又岂可当真?”眼见书瑶脸上有抹幸灾乐祸的神色,越发清晰的道:“再说,大少爷已有心爱之人,所谓君子当成人之美。我虽不是君子,却也知男女之事,总是要两情相悦的。”
话落将书瑶脸上的气急败坏尽收眼底,唇角勾了抹冷笑,微微的低了头。不就是想借着温美玉的手来为难她么?想要让她好看,也得看自己的手段够不够!这番话下来,即解释清楚她与傅子承的关系,也辩驳了书瑶的那句,婉拒婚约之事。要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人是容不得别人说不的,哪怕这声不会给他(她)带来无尽好处,可是他(她)却总是在第一时间,计较那自以为是的失了的面子。而不去考虑这声不有可能带来的好处。